“我的妈!”兰桂一口一口往下喝着茶,好容易压住了那阵子恶心,“我听你说大概炮制不负的法子,都觉着恶心。”
“好了。”李疏面色铁青,“不要再说了。”
兰桂听话的点点头,又扯出脖子上的香囊,放在鼻子前面嗅闻。
她不拿出这香囊,李疏还没想起来,现在瞧见了,李疏笑吟吟的指着香囊跟兰桂逗趣。
“我记得你说,这里面的香叫长留,是你家世代相传的。当时还觉着,这不负、长留听起来像是一对儿,现在想来,义庄是你家世代资助,没准人家就是因为你家有长留,才给那香起名儿不负呢,反过来也成。”
朱璃捏捏眉心,也觉着很合理。
她原本还想继续往下捋,但阿玫和兰蜜那边儿高声叫嚷起来。李疏怕河中卵石湿滑出事儿,赶忙起身过去看。兰桂和朱璃也担心不已,都伸着脖子往那边儿瞅。只见李疏急匆匆跑过去,先站在河边询问了几句,然后也脱鞋扯袜子挽裤脚下了河,站到了阿玫和兰蜜身边。
又过了片刻功夫,李疏猛然伸手入水,随后一尾活鱼便被他牢牢掐在手上,又扔上了岸。
朱璃看看兰桂,兰桂看看朱璃。
两人眼睛同时发亮,飞快的起身往河边儿跑。
小脚的吃亏,朱璃跑到河边的时候,李疏已经往岸上扔了三四条鱼。
秋日里,许多草虫寿命将至,又因为河边水草丰美,所以都在河边啃食青草为生。这些草虫最后飞不动了,便落入河中,成了鱼儿的美食。
鱼儿为了过冬,也是拼命多吃,所以秋日里的鱼十分肥美。这些鱼身体胖,加上水冷,游得也就格外慢些。
李疏连续捉了七八条,算计着怎么都够吃了,这才一步步踩着石头上来,自己坐在草地上拿帕子擦脚。
兰桂和朱璃在河边儿接兰蜜阿玫,素蕊和豆蔻跑去车上拿布帕。几个人都收拾好自己了,李疏又操着匕首在河边剖鱼去鳞,随后让车夫去树林里找了些干燥的树枝,把鱼插好了,架在火堆边烤。
出门郊游,虽然没想过还能弄鱼吃。但素蕊和豆蔻都是心细的丫头,所以车上东西齐全,盐巴也带着。
现在李疏烤着鱼,兰桂让素蕊拿了鹿脯过来,再取下车上备好的薄酒,几个人坐在火堆边嘻嘻哈哈的,把旁的事儿都暂放脑后,一心玩乐。
这世上,有人开心,便有人失意。
有人挺胸昂首不为五斗米折腰,就有人为了升斗小利和自己那不堪的盘算,甘愿做小伏低。
自从住进儿子租赁下的这处院子,聂娘便一日比一日威风起来。起初,她还心疼莲花,宠着月影儿,可渐渐的,她边端住了夫人的架子,再加上李作尘拿回来的那个九品侍书腰牌,她越发得意,整个人的行事、做派,都开始像当日欺辱她的李夫人靠拢。
平日里,笼络月影儿莲花,都是为了自己儿子。但笼络归笼络,聂娘自认母凭子贵,因此极重规矩。若非她主动拉扯,月影儿莲花在她面前都不敢造次,不管是端饭奉茶,还是进退说话,都得看她脸色行事。
月影儿背后跟莲花说过,说这老婆子起初人还好,怎么后来越来越刁蛮?
莲花只摇头苦笑,也没说出什么。
但近来,小院里的风向可就有了变化。
李疏“诊”出莲花、月影儿都有了身孕,虽然说因为月份小,辨别不出男女来,但因为李作尘最开始让李疏开的药方就是求子的,他和聂娘又因为兰麝生产的事儿对李疏医术深信不疑,所以在聂娘的心里,这月影儿和莲花肚子里的百分之百是男孙。
苦心盼望的男孙一朝而来,还可能一来就是两个。
聂娘欢喜的合不拢嘴,自然对月影儿和莲花肚子里的“男胎”百般仔细。再加上头三个月最怕胎像不稳,聂娘最近非但不让莲花和月影儿做活,今日中午更是因为月影儿说难受吃不下东西,她亲自下厨熬了鸡汤,又一点点儿撇净上面油脂,还亲手给月影儿端进了屋子。
“我现在,方才觉着痛快。”
聂娘出去后,刚才还在床上哼哼呀呀的月影儿一骨碌爬起来,坐到桌边喝鸡汤。
最近这药吃了,难受是真的难受,但也没到她刚才装的那个程度。
“你痛快完了,再想法子拖她一会儿。”莲花靠在门口,看了看正房,今日李作尘回来,手里拿着个信封,她怕那里面的东西李疏需要,因此打算找机会,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