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兰家世代的女子,都是在被逼无奈,又心冷难再回暖的时候,才动手杀夫。可认真算起来,那西边坟地里埋着的男人,难道各个,都是该死的么?
李家人见了帖子,马上就让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过来。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还带了不少身材魁梧的家丁。路上行人瞧见了纷纷咋舌,都说李家今日这番做派,怕是要砸了兰家,给自家兄弟出气。
一时间街上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兰家仗着自家有钱欺负人,也有人反对,说兰家对待姑爷好得很,那李作尘前些日子还在香铺里吆五喝六的呢。
这些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便都拥到兰府那条街上看热闹。
他们眼瞧着李家人先到,兰家打开大门迎接。借着又瞧见一辆素净马车转到兰家角门处,又跟过去的跑回来说,说车上下来个年轻媳妇儿,是兰家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带着的,已经进了了兰家。
再然后,便是骑着自家毛驴的媒婆也匆匆赶来,她脸上又是焦急,又是疑惑。从毛驴身上下来就呆愣愣的站在大门口,傻了半天,才请守门的家丁进去通禀。
媒婆整日在街上行走,这些来看热闹的人许多都认得她,见她一时没进去,便伸手叫她过来,问她兰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嗨!”媒婆拍手跺脚,“我也是刚知道,那李家三少爷在外面养了外室,又因为跟外室风流得了病,兰家现在急了,要休他出门。”
这话说出来,便算是炸了街。看热闹的七嘴八舌,有的说怪不得刚才看见个年轻媳妇儿进了角门,又有人说李作尘这可算是胆大包天了,还有人说兰家未免太严苛了些,男人家在外面有些风流事正常的紧,何至于就要休人出门。
“不止这些事儿。”媒婆一边伸脖子往兰家大门看,看有没有人找她进去,一边儿继续跟这些人说闲话。
“我听来找我的那个丫头说,说李作尘因为嫌弃兰家大小姐生的是个姐儿,竟然想出恶毒主意,意图要了姐儿的命!”
赵昭仪的琴,在宫中乃是一绝。
这几日,圣上常传她去弹琴。赵昭仪每次都换上新衣,面上妆容浓淡得宜,身上的首饰也都是圣上喜欢的。
她很聪明,每次去弹琴都是弹完就走,绝不给圣上做旁的事儿的机会。
便是圣上来她宫里,她也只陪坐聊天。话语中,圣上稍微有点儿风月之意,她便娇笑着找理由岔过去。
一来二去的,圣上被她勾的心痒难捱,偏又不舍得强行做什么。
“昭仪娘娘果然绝色。”
梳头嬷嬷给赵昭仪梳了个杨妃堕马髻,又按照赵昭仪的要求,不用金簪,只用玉的挽住头发。
“只是,这玉簪光滑,娘娘头发好,如流水一般,怕是,挽不住。”
赵昭仪没说什么,只抿嘴笑了笑。她的心腹宫女拿出银子来打赏梳头嬷嬷,又把人送出了寝殿。
赵昭仪自己对镜贴翠钿,这是用翠鸟羽毛做成的,颜色青绿,晶点闪闪,比宫中寻常女子用的鱼骨或者螺钿花钿更显皮肤白皙,且看着不妖不媚,风情而不艳俗。
“如何?”赵昭仪对镜自视颇为满意,但还是要问问。
宫女走上来,弯腰仔细观看,随后笑着直起腰来,把那玉簪子插的紧了些。
“刚才那位嬷嬷说得对,娘娘,果然绝色。”
“算了吧。”赵昭仪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扶着宫女的手站起身,“这宫里的女人们,哪一个不是绝色?”
“我瞧着,都不如娘娘。”那宫女见赵昭仪指了指牙床上的小包袱,便赶忙走过去把那包袱拿过来,提在自己手里。
赵昭仪自己抱着琴,与那宫女走出宫门,坐上来接她的朱轮八宝车,去给圣上弹琴。
赤红的车轮碾过甬道,一路上路过几位嫔妃住的寝殿,引的不少宫女太监驻足观看。他们窃窃私语,都在说如今赵昭仪圣宠已经超过了当日的贵妃,只是不知道为何,至今没有侍寝。
赵昭仪在车上安稳而坐,车停下的时候,她勾唇笑了笑,把头上紧插着的玉簪子拔出来寸许长,又轻轻的插了回去。
一曲《长门怨》弹毕,赵昭仪起身的时候,头上玉簪跌落在地断成两截儿,那杨妃堕马髻散为三尺青丝,迷了圣上的眼。
“去请李老太医吧,就说我身子不爽,请他过来看看。”皇后娘娘笑了笑,今日赵昭仪承宠,明日,圣上怕是要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