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儿晚上的春晚虽然很拖沓,但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兴致。虽然孩子们早就横七竖八地熬不住睡了过去,但是大人都熬到了十二点接神。
奶奶和二婶烧水煮饺子,一个个白胖的饺子包裹着福气和祝愿,奶奶还特意在里面放了五个钢镚儿,谁吃到谁来年就有好运气。
爸爸和二叔老叔去外头放鞭炮和二踢脚,这时候就是要动静大,越大越好,这样才能把财神接到自家来。爷爷站在房檐下面看。
等饺子上桌,二端他们被大人摇醒,迷迷糊糊地吃了饺子,总算醒了。爸爸又领着一家子小辈给爷爷奶奶磕头拜年。
爷爷奶奶笑眯眯地坐在炕上,看着儿孙们诚心诚意地给自个儿拜年,掏红包掏得那叫一个潇洒。
拜完年,奶奶一挥手,睡觉!一家子都各回各屋睡觉去了,实在是很困啊,平时都是九点多就睡觉了。二叔二婶则抱着双胞胎回了自家。
二端被爸爸抱着回了屋,他们今天晚上和爸妈一起睡,大年夜父母希望和孩子们一起度过。
大年初一,虽然昨晚熬夜,但是一家子都早早起来,包括小孩儿。奶奶把昨晚剩的饺子用油煎了一下,又熬了点小米粥清清肠胃。
一家子抓紧吃早饭,因为等下奶奶要去扭秧歌呢。二端也十分期待。
村里每年大年初一,都有扭秧歌儿,村里面男女老少都可以参加,不过你得扮上才行。
等二端看到奶奶的扮相,噗嗤一下就乐了。不知道奶奶还藏了这么一套行头啊。
奶奶头上戴着用彩纸扎的头冠,五颜六色的,好热闹的样子。平日里都穿深颜色,今儿居然穿了件翠绿翠绿的外套,腰上还扎了一条黄色的带子。再往下看,奶奶这是把被面儿当裙子了么?东北大花布!
“咋样?我这扮相不错吧?小云,来给妈抹两个红脸蛋儿。”奶奶得意洋洋地展示着自己这身打扮,还招呼妈妈给她化化妆。
不过红脸蛋儿什么的,二端觉得画面有点辣眼睛啊。
正捯饬呢,二婶从院里喊奶奶了,敢情二婶也去扭秧歌。等二婶进屋了,二端觉得奶奶其实也没那么辣眼睛。
二婶这一身更火爆,头上的扎花比奶奶的多一倍,也是典型的红配绿组合,但是还披了个斗篷。说是斗篷,二端看着怎么觉得二婶是把门帘给扯下来当斗篷了呢?
二婶居然还在额头上点了个红点,看见妈妈给奶奶抹红脸蛋儿,也凑过来给自己补了补。二端实在想说,您那都快成猴屁股了,就别再补了吧?
等到二端跟着奶奶还有二婶到了村子的打谷场,那里已经聚集了差不多全村的男女老少了。大家见了面,第一句话都是过年好。互相拜年,讨个吉利。
看到秧歌队的正式编制人员,二端总算放心了,她觉得奶奶和二婶最多算是票友级别的。梨树屯秧歌队的正式成员可不是随便拿个被单子一围就上场的。
秧歌队的人一多半是踩着高跷的,这可是需要技术的,长长的裤腿把高跷遮住,人都两米多。
另外还有划旱船的,还有戴着大头娃娃的头套的,有在脸上点了个大黑痣扮媒婆的,还有一个扮张果老倒骑驴的呢。
统一的装备是,一人手里一把带大绸子的扇子,一个缝着亮片的大手绢,舞起来十分的飘逸漂亮。
乐队就是两把唢呐,一只锣,一个大鼓,外加一副镲,齐活儿。不过梨树屯有个吹唢呐的牛人,可以同时吹两支唢呐,这肺活量,相当了得。
村长一声令下,锣鼓敲起来,秧歌队就开始扭起来。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秧歌队先是绕圈,然后变换队形,穿插来回。
二端坐在老叔肩膀上,看得特别清楚,奶奶和二婶都抛弃平时的端庄,扭得兴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