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三岁孩子一样的元思瑾让谢清韵一阵无语,心底想着,你把自己弟弟都说成天上少有,人间难得的绝世好男人了,还要我怎么评价啊!
鼻子距离着嘴近,三步没有两步近,自己与元思瑾本就不亲近,她哪敢说元怀瑾不好啊!
他们元家人都是允许周公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
看看淮南王元穆就知道了,都让人拿着大刀砍元怀瑾,结果不还是被赦免了,这还上了奏折恭贺元怀瑾新婚之喜,还以此来试探甩手皇帝的态度,想要在元怀瑾成亲之后离京呢!
“那个啥,殿下我跟说个事呗!”
合上手中的奏折,谢清韵看向旁边的元偲瑾,觉得这事需要聊一聊,虽说看不上元思瑾傲娇的样子,但既然自己看了奏折,怎么也要负点责任。
“讲!”
已经看了一大半奏折的元偲瑾,抬手端起桌子边上的茶喝了一口,惜字如金地应了一声,撇了一眼谢清韵低沉地道。
“殿下你看这是淮南王的折子!”
把手中的折子推到元偲瑾的眼前,谢清韵用下颚指了指奏折上的内容开口道。
元偲瑾扫了一眼跟前的奏折,没有动,而是看向谢清韵,想要知道她想说什么。
沉思片刻,谢清韵也正了神色,在西南遇到的事情过于深刻,哪怕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都是有惊无险,她的心底依旧是余悸未消。
有些话哪怕明知不可说,却也不得不说,在心底叹了一声,真是‘关心则乱’才开口道。
“我知道殿下您情深义重,心胸宽广,以诚信待人,可是世事无常,人都是会变得,而且欲壑难填是很多人的本性,不怕一无所有,就怕得到的不够!”
听着谢清韵的话,元偲瑾眯了眯眼睛,没有吱声,等着她把心里的话都说完。
“殿下信任自己的亲人本是无可厚非之事,古人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但是……”
说到这里谢清韵的声音顿住,世人都知道一般话里有虽然和但是这样的关联词,一般都是但是后面的话比较有重要。
“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殿下行事坦荡,端正自持,可这天下人并不都是君子,殿下在朝堂这么多年,自是比我更懂这个道理,自古君臣天子家,都是先君臣后兄弟。”
这些话落到元思瑾的心里,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但事情就是如此,谢清韵说的严肃望着元思瑾的目光更是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如此元思瑾也该往心里去了吧!
这样认真,谨慎的谢清韵很少见,就是在西南战场上谢清韵都不曾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元偲瑾与她对望了片刻,稍稍地点了点头。
转头继续去看自己的奏折,谢清韵悠悠地叹息一声,也知道元偲瑾对待元怀瑾和待永宁一样,宠爱,纵容,总觉得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是孩子,但是这孩子是会长大的呀!
不过他此刻能继续坐在这样没有甩袖子走人,开口骂她,算是幸运了吧!不知道元思瑾听进去几分的谢清韵撇了撇唇。
自己和元偲瑾的婚事已经定了,不管自己怎么看待这场婚姻的,日后总要时刻在他身边的,他不上心的事,只能自己上心了。
手里翻着奏折,心不在焉地看着脑子里转着日后要操心的事,其实挺糟心。
向来懂得顺其自然的谢小狐狸,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现状,就诚然接受它,让这糟糕的状况好起来,心里琢磨着嘴里习惯性地哼起了小调子。
元偲瑾看了一眼谢清韵,难得她能这么安静,但仔细听她哼的东西,唇角忍不住扬了扬。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具足,又想娇容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到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
槽头扣了骡和马,叹无官职被人欺。县丞主薄还嫌小,又要朝中挂紫衣,作了皇帝求仙术,更想登天跨鹤飞,若要世人心里足,除是南柯一梦西。”
别人都说谢清韵文文武双全今日看来当真是不假,不对,不仅是文武双全,还是个见多识广的,四书五经兵法政务烂熟于心,乡野调子也是习得不少。
这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都是她这个人。
“这是什么?”
翻完最后一本奏折,谢清韵捏着奏折下面覆上来单子,随手翻看了两眼看向元偲瑾。
早就批改完奏折正在看书的元偲瑾,顺着谢清韵的手看向她手中的东西,
“大婚用的礼单!”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一眼谢清韵,理所当然,平静淡定地道。
“我自然知道这是礼单,但是……但是,”
一直想着自己是被元思瑾坑的不得不与他成亲,谢清韵心里就跟厨房的调料盒子被打翻一样,酸甜苦辣咸,五味陈杂地看了一眼元偲瑾,莫名地脸有些泛红。
“是什么?”
这个礼单是礼部拟定的,元偲瑾也看过一次了,确定上面没有问题,今日刚好拿来给谢清韵看看,若是她没什么要求,就按照自己的意思让韩淼多加上些聘礼。
“这个喜服?”
已经掀到最后一页的谢清韵,觉得自己脸红的有些莫名其妙,忙举起手中的礼单,递给元偲瑾看,想着转移话题,压下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波动。
“喜服又怎么了?”
元偲瑾看了一眼谢清韵手中的喜服,蹙了蹙眉,觉得她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很是没有规矩,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说完抬手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就移开了目光,对谢清韵手中的礼服是什么样子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嗯!”
听出元思瑾语气里的不耐烦,谢清韵挑了挑眉,悻悻然地看了一眼手中礼单后继续道。
“就是觉得这个喜服和一般的喜服不一样,你没有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