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安歌压不住西北的局势,让西北那一堆烂鱼烂虾成了精,能去协助安歌叛乱的人……元偲瑾沉默地看了一眼谢清韵。
谢清韵拿着手中的书信,与元偲瑾对望一眼,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
“哎,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啊!”
西南还没有恢复元气西北又出乱子,安歌刚到西北,对西北的局势并不十分清楚,想要彻底稳住西北的状况,必须给他充足的时间才行。
可如今西北的状况,谢清韵看了一眼元偲瑾,心底想着,难不成这就是所为的能者多劳。
这大魏在魏顺帝这位甩手皇帝手里的时候不都是被人粉饰太平到大魏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啥事都没有的,就算是有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根本就上不大雅之堂的小事,却被这些人弄到朝堂里争争吵吵的。
怎么到了元偲瑾这个勤政为民,心怀天下,文韬武略出类拔萃的太子手里,就开始烽烟四起动荡不安了呢?
为此谢清韵想到了世界上第十大不解之谜,这到底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啊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是等着他们一点点蚕食国体到不如万病齐发,以雷霆之势快刀斩乱麻!”
如今的大魏是什么样子的元偲瑾这位监国的太子比谁都清楚.
此时的大魏看着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实际上处处透着危机,周边有小国虎视眈眈,国内朝廷中以舅舅马首是瞻的党羽刚刚被压下,自己的人羽翼未丰,西北就好比大魏身上的毒一个毒疮。
这些年魏顺帝一直在用上好的药物喂养着他,防止他扩散,如今元偲瑾一把扯开了他表面上凝结的腐脓,若不能一刀砸掉这块腐肉,必定会因此拖累死大魏。
“殿下所言甚是,只是……西北之地实在复杂凶险!”
说着谢清韵抬头看向元偲瑾,轻灵通透的琥珀眼中隐约的透着些心疼与担忧。
“殿下,大魏辛苦你了!”说话间,谢清韵起身对着元偲瑾行了一个大礼,眼底是真真实实的敬重与怜惜。
瞧着谢清韵恭谨认真,诚恳又怜惜的目光,恭谨的模样。
元偲瑾唇角上扬,桃花眼中云乌散尽一片清明,就好似春光乍现,极尽三春的温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躬身行礼的谢清韵,唇角的笑痕却有些落寂。
“自从母后离开,我就是一个人。”
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他一个人。
自幼他就被身边的人告知,他是嫡子又是长子,日后要继承大统做一国之君的人,是大魏所有臣民的依靠,是大魏的未来,是黎民百姓的希望。
他就是大魏的天,不能塌的那个天,所以还是个幼子的元偲瑾就被人教导要喜怒不形于色,无论遇到任何事都要沉稳内敛,不得有丝毫慌乱不稳的神色。
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有一国之主的端庄,大度,必须要有运筹帷幄的气势,这样的话听多了,年幼的下偲瑾就不敢在任何人跟前表露自己的心思。
哪怕是满心的不安,满心的恐惧与焦躁,也不得在外边流露丝毫来,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内心情绪,时间久了除了朝堂上议论朝政外,元偲瑾已经忘了与人分享自己的心里话是什么感觉了。
屈指可数的那么两次意外都是给了眼前人,每次开口都是对她。
“对不起!”看着神色有些迷茫的元偲瑾,谢清韵沉沉地叹出一口气,跪坐到元偲瑾身边,怜悯又内疚地望着他低声道。
“嗯?”
以往谢清韵总是把道歉,赔礼这样的事当家常便饭,可那一次都没有什么诚意,如今自己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
也未曾从中挑理她却如此的认真,到让元偲瑾有些许疑惑,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我答应过皇后娘娘的,要站在殿下身后守着殿下,陪着殿下,可这些年……是我失言了!”
如果这次不是被元偲瑾逼着回长安城,又在元偲瑾一个加一个坑里和他顺水推舟地成了亲,按照自己的想法,此刻的她早就逍遥在天地间了。
当初的婚约就是元偲瑾不退,自己也会想尽办法退了这场婚,毕竟自己不是元偲瑾的心上人。
幼年的时候,她觉得这个太子殿下挺惨的,虽说是皇上的儿子,能在宫里吆五喝六的,却总被关到书房里读书写字,都快变成小书呆子了,根本就不懂小孩子的乐趣。
那个时候和自己母亲进宫的时候,谢清韵总喜欢逗他玩,就是想要看看这位太子殿下能撑多久,明明就是小孩子非要把自己弄成小老头子,后来因为母亲的事情。
出宫的谢清韵是厌恶极了这皇宫内院里的生活,对宫里人情冷暖已经彻底死心了,加上跟在叔叔身边这么多年。
叔叔平时教她看淡一些,最好能不问红尘事,和他一起做个道姑过日子,可是她骨子里是喜欢洒脱随性,驰骋沙场的豪迈飒爽之姿。
既不想做吃青菜萝卜的道姑,也受不住宫里的规矩与制度,自己和元偲瑾的婚约,对她来说就和幼年时听到叔叔念叨的道教经典一样,什么无为而不争之类的。
当时的朝堂里一直流传着元偲瑾与杨静娴不清不楚,回来后元偲瑾也是处处针对自己,这婚约也就是听过,看过就过了。
她这样的性格不适合与一群女人为夺一个男人的恩宠,她们谢家人也是各个傲骨,哪怕在战场上喝风吃沙子,刀口上过日子也不愿意到深宫内院里委屈求全,以色示人!
更不想坐在四四方方的深宫中,念佛吃素,与人勾心斗角,整日活在阴谋诡计中,如今看着元偲瑾迷茫的神色,落寞的模样,谢清韵的心底隐隐地疼起来。
自己生在官宦之家,还有的选择,可是元偲瑾,生来就是要扛起天下的人,无关乎喜欢与不喜欢,他更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必须去承当,再苦再累再难也要一个人担着,忍着,扛着。
“呵~!与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自己要走的路,也是我该走的路的。”
侧头凝视着身子的谢清韵,元偲瑾低低地笑了一声,桃花眼中的笑意温暖了几分,脸上的迷茫神色褪去带上丝丝庆幸,若不是眼前人古灵精怪,聪慧伶俐,怕是他也没有机会看清身边的人的真正面目了。
若当初按照姨母和舅舅误导自己的方向走下去,自己一定会错过身边人,幸好,幸好她还在家身边,幸好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能懂自己的人,怜惜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