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道,“以前我确确实实会奇怪,会不解,会发疯,可现在却不会了。”
老人道,“为什么?”
陈放道,“因为我知道江湖上随时有人可能死去,随时都有人会杀人,已经见怪不怪,别人要想杀他自然有别人的理由,这个理由最终是什么都已不重要了。”
老人道,“你就不想知道?”
陈放道,“我不是一个喜欢秘密的人。”
老人淡然道,“可是这个理由和你有着分不开的干系。”
陈放道,“那我也不想知道。买家让你和我喝酒,我已经喝了,买家难不成还要让我听理由?”
老人深吸了口气,“那倒没有,只是我不想让你活在被人蒙蔽的假象里。”
陈放笑道,“我被人蒙蔽了?”
老人道,“当然,不仅被人蒙蔽了,而且还像一个傻子,在仇人死时,还要与人拼命。”
陈放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仇人是谁,你却知道?”
老人点点头,“我不仅知道,还知道很多事情,不过这些事情本不该由我来告诉你,要让其他的人来告诉你。”
陈放道,“所以你杀了我的伯母,还要我在这里等着,就是因为有一个人想要见我?”
老人道,“不是她来见你,而是你去见她。”
陈放道,“如果我不去呢?”
老人道,“那就去做天下最蠢的一个蠢蛋好了。”
陈放扬起了头,“那人在哪儿?”
老人道,“不远,走进这片树林就到了。”
陈放站起身,向树林走了过去。
风不知何时吹了起来。
将树叶吹得叮当作响。
树叶发出的居然是叮当的声音。
陈放抬起头,树梢上不知何时,被挂上了一串风铃。
每一个树梢上都有,红色的风铃,坠着一行红色的穗。
杂乱地随风摆动,传出颇有韵律不惹人烦燥的声音。
陈放的目光停了下来,他看到了一具尸体。
一具很大的尸体。
羊脸巨猿。
自从龙凡死了之后,陈放几乎已经忘了这个灵兽的存在,可现在他却又看到了。
羊脸巨猿已经死了,因为它得腹部已被掏开,上面爬满了虫子和野狗,还有些吃荒的动物。
它的眼神十分惊恐,似乎是见到了害怕的东西。
谁?
能够让七品的灵兽如此害怕?
答案就在前面。
风铃还在晃动着。
每一个风铃都有自己的节奏。
陈放继续向前走,看到了一个轿子。
是一个白色的轿子。
轿子很大,似乎能够坐得下十个人。
没有人抬轿子,那轿子就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似乎从打造出来时,它就早已在那里了。
陈放走到了轿子后面。
系着风铃的新叶枝头下,铺着张新席,席子上有一把琴。
陈放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一个干净,高贵又纤柔的后背。
只见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女郎,脸朝着花树,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他望着她的背影,只觉这女子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她在抚琴,那琴上传出了暗淡的声音,宛如一声声凄惨的哀嚎,感叹着世间的不公,命运多舛。
她没有回过身,但是弹琴的手却停了下来。
“我叫池鱼。”
显然是个假名。
陈放道,“你有秘密?”
池鱼道,“你想知道秘密?”
陈放道,“我不想,但是我更不想被人当做傻子。”
池鱼回过头来,微笑着看向陈放。
陈放有些呆了。
他似乎在哪见过这张脸。
池鱼道,“你忘了我。”
陈放道,“我本该认识你?”
池鱼点点头,“本该认识,却又本该忘了。”
陈放皱着眉,“说话还是说清楚些好。”
池鱼笑了笑,又缓缓转过了身去,轻声道,“那你可还记得,陈七枫?”
陈放皱起眉,“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