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昌皱着眉,“可是……”
陈放摆了摆手,“没什么可是的,快去快回。”
周兴昌思索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陈放看到周兴昌走了之后,转身向身后的密林之中走去。
此时那密林之中已经有了两个人。
苏流年靠在树梢上,看着远方的人们。
江如意则是快步走到了陈放的身侧,“怎么样?”
陈放摇了摇头,“没动静。”
苏流年道,“这一次你没有带李一二来,难道你就不怕曹观木对他出手?”
陈放淡然道,“他不敢去,他也不会去。”
苏流年认真道,“如果他敢去,也会去呢?”
陈放道,“那他就会后悔一辈子。”
苏流年明白了陈放的意思,跃然站起身来道,“他约你去东明湖,这里距离东明湖只有三十里。”
陈放道,“也只有一条路。”
江如意看着陈放道,“你也知道只有一条路。”
陈放点点头,“我当然知道。”
苏流年道,“如果要绕另外的一条路,我们至少要走三天三夜。”
陈放道,“这三天三夜里无论我们遇到谁,都会出问题,而这唯一的一条路才是我们的生机。”
苏流年道,“只有葬鹿谷。”
陈放道,“只有葬鹿谷,只有葬鹿谷的迷雾才能帮助我们。”
江如意道,“可是葬鹿谷的迷雾却对他们不起效果,即便他们看不清楚,也能找到我们的位置。而且他们也一定会在葬鹿谷的出入口都埋伏起来,无论是谁,只要第一时间看到你,就一定会杀了你的!”
陈放叹息道,“当然。”
江如意急切道,“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去?”
陈放道,“当然。”
江如意道,“不能不去么?”
陈放道,“我不去,不止死一个人。”
江如意道,“陈妙不会出事,他们一定会挟持着她来鞭打你,拷问你,你只要一天不去,陈妙就一定不可能死。”
陈放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他从容的将盒子打开,脸色却已经阴沉到了几点。
就在二人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都已说不出话来。
江如意的脸已经沉了下来,而苏流年早已站得笔直,他将腰间的蓝色锦囊放到了怀中,取出了一个黑色的锦囊。
陈放道,“这手指上的戒指,别人不认识,你也该认识。”
江如意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到了脸上。
陈放道,“下一次来的或许不是手指,而是一条胳膊,一条……”
江如意捂住了他的嘴,“我们去,我们一定要去。”
苏流年看着陈放,“我们从哪儿去?”
陈放指了一个位置。
苏流年皱着眉,“那里……是一个路边的酒肆。”
陈放点点头,“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该办的事,天打雷劈都得办。”
……
酒肆的旗杆不倒,酒肆就不会倒。
酒肆的前面就是葬鹿谷,而后方是神木林,这个酒肆陈放来过,却没有在这里喝过一次酒,吃过一次面。
这是赶路的人必经的地方,因为普通商贾和镖局是不可能走秋水湖的路,而从隆阳城一路往西北时,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就是神木林上,葬鹿谷旁的那条险道。
听说每年这条道路上都会有许多人掉下葬鹿谷,化为尸骸,如果你常常出没在这条道路上,那就一定会看到一些没有人看管,全部都是货物的马车,因为这马车的主人,已失足掉下了山崖。
经常赶路的人都知道,要走险道之前,无论你有多么精力充沛,吃的多么饱,喝得多么足,都必须要先睡上一觉,把马喂饱才能继续走。
而这个酒肆就是最好的地方。
但今日的酒肆,客人并不多。
出门在外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一个酒肆最外面的位置坐了一个提着苗刀,凶神恶煞的人,而他的背后站着十几个等着他吃面的人时,无论你有多困,都不应该进去再惹麻烦。
没有人喜欢麻烦。
更没有人喜欢在劳累的时候惹麻烦。
所以今日的酒肆生意并不好。
可即便如此,酒肆的马老板还是笑嘻嘻的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笑着道,“爷,您慢用。”
那位爷将苗刀放到了一旁,冷冷的看着马老板,“有没有人经过?”
马老板尴尬地笑着问道,“爷,您说的是……多久以前?”
那位爷缓缓道,“半柱香之前。”
马老板摇了摇头,“爷,您是今早来的第一位客人。”
那位爷这才点了点头,对他说道,“给我的兄弟们一人来一碗。”
马老板这才回头,喊着,“好咧。”
所有人都坐在了酒肆里。
而此时,一辆华贵的马车,已缓缓驶入了酒肆旁边的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