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泼洒下来,我的心情很沉重。
我仿佛看见我的心,被投入了一片漆黑的深湖,一直下沉,一直下沉。
我终于明白张梦雪为什么要背着大家偷偷出走。因为她认为自己是个怪物,觉得自己没脸再继续和大家待在一起。
女人都是爱美的动物,谁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倾国倾城呢?
试着想一想,如果有一天你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长满鳞片,你会是怎样一种反应?
心情沮丧?感到绝望?被自己的可怕模样吓死?还是逃避这个社会?逃避身边所有的亲人和朋友?
更何况,张梦雪原本就是一个倾覆天下的女子,她一直很注重也很骄傲自己的外貌,美就是她最致命的武器,但是现在,她却变成了一个浑身长鳞的女怪物。这让心高气傲的张梦雪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我能想象到,这段日子里,张梦雪是多么的难过和绝望,她一定流干了眼泪。就像一只孤独的小猫,一个人反锁在漆黑的屋子里面,独自舔舐伤口。
老天爷,你为何要如此残忍?你为何要让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失去她最骄傲动人的资本?
如果可以,老天爷,我请求你把这所有的折磨和苦难加到我一个人的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眼眶已经湿润了,我想起张梦雪那两条血淋淋的臂膀,沙哑着声音问颜苏:“她的双手一片血肉模糊,是不是……是不是……”
我哽咽着说不下去,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
漆黑的屋子里面田园小记每块鳞片都连着皮肉,每挑一块鳞片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张梦雪一直强忍着,咬着牙关强忍着,嘴唇都被咬破了,满嘴的鲜血,以及满身的鲜血。
颜苏的回答几乎印证了我的猜测,颜苏说:“张梦雪用龙王刺。将她手上和脚上长出的鳞片一块块挑了下来!”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过程,但是颜苏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揪心感,我泪眼朦胧地看着桌子上的那些鳞片。这些鳞片刚刚被挑下来的时候,肯定全部沾满了鲜血吧,那血迹斑驳的场面我不敢再想象下去。
我突然就暴喝起来:“你们为什么不看着她?你们为什么不看着她?”
我愤怒的吼叫着,也不知道在对谁发火,我就是感觉心里有一团火,而我很想把这团火发泄出来,我没有针对颜苏,没有针对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只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发火。
颜苏微微叹了口气:“我们刚开始都不知道,是第二天早上去叫张梦雪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张梦雪晕倒在屋子里,鳞片洒落了一地,地上全是斑驳的血迹。当时我们看见张梦雪的时候,她的身上有超过上百条伤口,一片鲜血淋漓,里面的皮肉全都曝露出来,就像被剥了鳞的美人鱼!”
“你给她上药了吗?”仿佛有一把锥子在刺着我的心,我捂着胸口,感到一阵阵锥心般的疼,我不敢去脑补颜苏刚才说的那个画面,我怕我会当场失声痛哭。
“上了!”颜苏显得有些无奈:“上了药之后她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但是……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有新的鳞片从皮肉里长出来,密密麻麻,甚至比第一次的面积更广,而且入肉更深,想必张梦雪又背着我们偷偷挑了鳞片,所以才会弄得鲜血淋漓吧!”
呀!
我打了个哆嗦,因为我突然想到世贸大厦里面的煞尸,张梦雪跟他们的症状有些相似,都是浑身长鳞,鳞片从皮肉里冒出来。
“最近张梦雪有接触过死尸之类的吗?”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这几天我们全都在家里,谁也没有出去过!”颜苏说。
四喜点点头:“怎么?莫非你认为张梦雪是感染了尸毒?是要发生尸变的症状?”
我不置可否:“这两天我跟着青羊宫去处理事情的时候,就遇见过浑身长鳞的煞尸,我怕……”
“不是尸变!”颜苏很肯定地说:“我替张梦雪做过诊断,她的各项指标都很健康,没有任何异常!”
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颜苏,你医术精湛,见过不少疑难杂症,这会不会是什么怪病?比如某种罕见的皮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