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洲的手指,死死地扣在被邻居阿婆不小心碰过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被他用冷水洗的通红,刺骨的冷水令他指尖颤抖,但仍然紧抿着唇瓣,将这一处搓掉了一层薄皮。
直到又从肉中流出了血,他的瞳底划过一丝黯淡,这才肯饶过自己。
片刻之后。
徐云洲的掌心放在地面之上,又将唇瓣抿起,稍稍的挺直着脊梁,消瘦的身影在冷风中摇摇欲坠。
少年漆黑晦暗的墨色眼瞳,在这一秒,开始一动不动的望着未曾开花的桃树。
他的头微微仰起。
那双瞳中,目光是无比的眷恋与柔情融在了一起,碎在雪中。
“乖妻,我脏掉了。那你就惩罚我跪在这里一整夜好不好?”
瞳仁微微弯起,苍白的面上又挂出一道浅笑来。
冷风簌簌,徐云洲单薄的背影格外萧瑟落寞。
“乖妻,若你归来,我会很听话很听话的。”
但你,也要好好听我的话,不然……
风吹散他身上仅仅只有的一些热度。
握起拳头之后,徐云洲固执的惩罚自己,跪在桃树下赎罪忏悔,竟然是一夜未动!
天色更加的黑。
老母鸡咯咯咯的跑远,生怕自己被徐云洲一个怒火就掐死了!
而地面之上,徐云洲指尖触碰过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道道的指甲痕迹,显然是非常用力才会留下的痕迹。
冬夜是格外的漫长。
转眼间,天,便亮了。
黑夜驱散,白昼通明。
徐云洲动了动冰凉的身体,骨头都嘎嘣嘎嘣作响,他无视掉这个声音与身上不似常人的僵硬感,费尽了所有的力气,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路上踉踉跄跄,又摇摇晃晃的挪动着步子。
他的目标就是前方几步远的桃树。
张开双手,想都不想的抱住了有胳膊粗的小树干,喃喃自语道,“乖妻,我知错了,以后除了你,我再也不会去触碰别人。”
若是碰了,那便惩罚我入地狱好不好?
眷恋一笑,徐云洲眸光深邃。
仿佛透过没有感情的树干,瞧见了一名貌美如花的少女。
在他的幻想中,他们相恋到永远……
永远永远都不曾分开。
-
陷入沉睡中的时宣,当然不知徐云洲会这么疯狂。
她只知道,自个儿迷迷糊糊之间,总有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她的耳边止不住的低语。
一字字一句句,大事小事事无巨细的,都分享给她。
其实,时宣并不想听。
可对方实在是热衷于和她说话,她又躲不开,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听完。
久而久之,她还养成了一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良好习惯。
对方说过的有些话,重复过好几遍,她甚至都能倒背如流。
什么‘乖妻,若你长睡不醒,那我就守护着你,与你白首偕老。’
‘乖妻,春风去,秋雨来,你就是我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乖妻,你若是肯再次出现看我一眼,我把命都给你……’
诸如此类,听得时宣耳朵都生茧子了!
好——烦——呐!
忍不住哀嚎一声,时宣猛然睁开灵动的眸子!
嗯?
她发现自己能动了!
喜大普奔╮( ̄▽ ̄)╭
好久没当人了,都有些不习惯了呢!
她动了几下胳膊,又晃了晃脖子,蜷起双腿又伸直……听到身上嘎嘣嘎嘣作响。
啊哈,这就是重新做人的感觉?
爽!
不出两分钟,时宣便察觉到,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格外的脆弱,不堪一击。
仿佛被人用力打上一拳,都能打断好几根骨头!
尤其是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