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胡不说·《过客传·辛卧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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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落在庙门,落在来人的肩上,
目光落在身上,落在青年身后一把古色的钝厚巨剑上。
那青年长得高大魁梧,脸容平凡,身穿一袭布衣,依旧裹不住虬实的体魄。
他的脖子咽喉处,有一道鲜红色的一寸长伤疤。
他缓缓向广场内走来,脚步声如雷响于地上,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气机。
那道气机,和寻常的修行者气机不同,其间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和弑人之意。
场内修行者感受不到这种气机的奇特,但丘家军兵士却是骤然猛喝一声,严阵以待。
少年将军丘云站在广场上,感受到那股气息,第一次露出了异常凝重的表情。
那不仅是修行气机,更是沙场杀气。
唯有在沙场马革裹尸,百战厮杀之人,方有如此气息。
倘若丘云肆无忌惮地散发自身气息,也有此沙场杀气,但也没有眼前人来得浓烈。
丘云止住想要说的话,静静等那个人来到他的面前。
他知道那人肯定不会站在人群中,而会穿过茫茫修行者人潮,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因为,将军,永远不会居于人后,只会居于敌前。
感受到那布衣青年的气息,场上的诸多人皆是诧异不已。毕竟,他们虽然没有刻意掩盖自身气机,但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释放,让人彻底地感知到自己的实力。
他们本想揶揄几句,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开口。
当他们感受到这股气息时,已然生出了畏惧之意,仿佛感受到一个从战场嗜血归来的将军,在尸山血海中活着归来。
哪怕他们同是修行者,同是年轻一辈,但也禁不住这种气机的缠绕。
在那青年面前,人群不自觉地退避开来,让出了一条道路。
和凌浪涯三人刻意被人群推搪走到广场前端不一样,这名青年是以自身实力强硬走到众人身前。
他的脚步声依旧如雷,一步一响,一步震人心魂。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静静等待他往前走,直到来到队伍前方。
青年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一路往前,咽喉处的伤疤鲜红如血。
脚步声停,青年终于停下了脚步。
但他并没有站在人群最前端,因为前面有三个人没有让步。
那三个人,并肩站在广场前端正中,恰好挡住了青年的去路。
青年抬头看着它们,身后的钝厚巨剑投出月色的光影。
他打量着三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白袍长衫少年身上。
凌浪涯没有退后一步,颇有好奇地打量着他。
自从青年出现之后,凌浪涯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此人正是樊楼之宴时,丘云所言道,在暗祭之中,整个赵宋王朝乃至小说家年轻一辈,最大的敌人之一。
众人未曾见其面,早已闻其赫赫威名。
凌浪涯早已听闻他的故事,无论是从胡虚口中,还是从丘云当时所说的事迹中,对此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盛名,感到无比的诧异。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成名要趁早,恐怕就是如眼前此人一般吧。
倘若自己要一统三道,颠覆七朝,恐怕就当如此人一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