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然而今天是十七。
难得的相遇,不忍离,然而明日要出发。
樊楼之内的一个宽阔包厢内,一群人正在觥筹交错,为即将离去的三人送行。
此间大席上,凌浪涯默默地喝着酒,看着胡虚和纪天在划酒令,莫大胆和糟乞丐在碰杯对饮,两个老渔翁在互相拌嘴,捕头展候和灼剑门水月仙在悄声聊天,还有重伤初愈的牛二山在一旁听着。
另一张小席子上,莫大胆和老渔翁的妻儿聚在一起,加上吕缈影的身边的菜包子和小苗儿凑一起,其热闹程度并不比大席上的要弱。尤其是几个小孩间的打闹,更是让人感到欢乐无比。
凌浪涯看着这一幕,想到这一路而来认识的人,心中颇有感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结交了这么多的人,只是想到明天将要别离,蓦然又心生一阵感慨。
他默默举起一杯酒,静静地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皎洁月色,一时沉默不语。
恰在此时,看着月色的,不止凌浪涯,还有那天下文人圣地所在的一人。
那一个中年书生,独自坐在小说家群山中的悬崖边,望着月色,同样的沉思着。
有许多人同时看着月色,而他们所怀心事都不一样。
小说家智囊棋徒长老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了小说家家主胡九道身边,静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眼前中年书生的身影,发现相比于当年支持他走上此位后,如今已然看不清他的心思。
看月的人沉默不语,看人的人无言而起。
直到月亮又移动了几分,棋徒长老咳嗽一声,道:“家主,实儿在明天一早出发,你真的不对他嘱咐几句?”
闻得身后声响,胡九道沉默片刻,道:“该说的已说了,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棋徒长老道:“其实我有时候在想,我们对他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身为小说家少主,若连这件事都办不好,往后如何担起家主重任。”胡九道淡然回应。
棋徒长老叹一声,想到这名他一直很重视的弟子所承受的压力,再想到在他身前还有众多天赋卓越的师兄,恐怕他要走上那个位置,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胡九道蓦然问:“祭坛被毁和燃盾门被屠之事,查得如何了?”
棋徒长老知晓他不想再讨论胡实的话题,便回道:“近日我们派出了不少弟子查探,也拷问那些自焚的弟子。果然和我们所料,祭坛上的支撑竹竿内,被人灌注满了油脂,再以我小说家弟子自焚和玄气攻击,引起的大火。”
“可是黯行者所为?”
棋徒长老道:“那些自焚的弟子,皆是被人以药物或功法控制了心智,而且某些把柄也被人抓在手中,所以才做出如此行径。至于控制他们之人,恐怕就是黯行者了。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出如此行径。”
“黯行者。”胡九道冷笑一声,“他们也就只能躲在暗地里,也就只能做这种事,压根不敢和我们一战。”
“他们行事诡秘,不择手段,更是一个严密组织,其身后实力并不比三教九流任何一家差。”棋徒长老道,“我想,燃盾门被屠,也是他们所为,这根本就是挑战我们的底线。”
“此事告知赵家娃儿没有?”胡九道问起。
“已经由琴徒亲自去告知。”棋徒道,“那夜琴徒率先赶到燃盾门,一开始发现了两道实力不弱的身影,可是没有抓住。不过在事后,我们再搜索之时,却发现了南蛮一族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