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胡不说·《过客传·穆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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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流分多流,河网遍布撒四野。
一船看千船,客船来往通八方。
碧珍江一路南下,进入平渡州府后,便被当地百姓更名为平渡河。沿着平渡河继续南下,是居于船上不见两岸的广阔河面,其虽为碧珍江中下游,却为平渡河之上游。
沿着平渡河往下游去,一路蜿蜒南下,穿过无数渔庄村落,虽然河面广袤无尽,但抵达平渡河中下游时,已然是别番风景。
在平渡河下游处,河网密布交错,四野皆是小型岛屿,伫立于河心之上,将那不见边际的主流河面切割开来,宛如分割出无数支流,汇聚成一片热闹土地。
河面广袤无际,支流切割如网,岛屿林立如丛,这便是平渡州府的主城。
若论水运之繁华,除却凤炎都城外,当数平渡州府。
正值黄昏,平渡州府内交错遍布的河网上,依旧是繁忙喧嚣声不停。无数的客船渔舟来往穿梭,像是游鱼行于水中,营造出这座主城的繁忙之景。
落日掌灯时,那些客船渔舟皆是点燃了灯火,在水上或行或停时,灯火映照在河面上,恍若是繁星落在大地,又像是灯火溶于水中,天地山水互相交融,更照得州府万家灯火通明,一片祥和之像。
在这繁忙景象中,有船只趁着夜色远航谋生,也有船只入夜返航归来。
位于主城北部,在平渡河分流成千百流之时,有着一个颇大的停船码头,这是州府为了方便自上游而来的船只停靠,所以才特意建造的码头。
码头之上,已是掌灯时分。
有码头,便有船只,也有营生。
平稳客栈,便是这个码头上颇为大型的客栈之一,占据了码头一片颇大地方,乃是当地一个土地财主所建立的,专门接待的就是来往平渡州府的商旅,当然还有暂时停靠落脚的船夫。
平稳客栈,取的是平静安稳之意。毕竟来往此地的大多是行船商旅,店家取此为名,自然求的是行船平静安稳,商旅也可平静安稳不闹事。
占据着面向平渡河北部的好位置,又有着这样好寓意的客栈,自然是客似云来,财源滚滚,可谓是日进斗金,足以让店家开心得难以入睡。
不过,有人赚得盆满钵满,自然是开心不已,但并非是所有人都开心的。
例如,平稳客栈的店小二水生儿。
此刻的水生儿,正忙碌得满头大汗,连中午饭都来不及吃,更不用说是吃晚饭了。
水生儿乃是平渡州府土生土长的人,而他的爹娘取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他当年就是在船里出生的。
这个名字普通得很,在平渡州府喊一声水哥儿,保准十个中有七八个会回头,毕竟在这以水为生的州府,名字里有水字的人,那是比河上船只还要多个上百倍。
如今正是晚饭时分,不仅是来往商旅大多在此吃饭,还有一些船家也偶尔会上岸来吃两顿,喝点小酒后再回船上去。
其实对于这样的情况,水生儿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他常年在此,什么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也习惯这样的早市晚市的忙碌。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近段时日里,这里来了许多实在面生的客人。
按照水生儿十几年的店小二经验,这些客人一看就不是本州府的人,更不是普通的行船商旅,而是那些他一点也惹不起的人物。
这些人衣着不一,口音不一,唯一相同的只有一个。
他们,随身都带有兵器。
或刀或剑,或枪或锤,或斧或鞭。
好家伙,一点也不遮遮掩掩。
一开始看到这些兵器时,水生儿还以为是哪个杂耍戏团这么厉害,要来平渡州府表演卖艺,想来是赚点表演费用的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