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衡月看着千无肆缓缓起身，站在她面前。哪里还有半点刚才虚弱的样子。

再看看刚才攻击千无肆的一众人等，现在都跪在旁边。

“退下。”

“是。”数十人都撤下了。

“你，是为了引我出来才这样的。”林衡月放回去缠腰剑，刚才她是见那人的刀要落到千无肆脖间才出手的。

现在想想，千无肆这样的人，一个帝王，怎么会这样轻易就中计呢。是她过于莽撞了。不过他们两个始终都是要见的。

“是，要是不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你一面。”现在见到了林衡月，千无肆算是将心揣回肚子里了。他敢肯定，林衡月就是他和夜倾绝的女儿。

林衡月却笑笑，毫无笑意，“一面？我们见过可不止一面。”

“对，五国预选赛前在皇宫见过一次，上次还单独见了一次。不过要是看见你的脸，我一定会认出你的。”

后半句话，千无肆说的有些小声，上次明明林衡月在他面前了，他却没有认出，更没有看她一眼。

“是吗，但今天我们一共见了四次，你却只有现在才认出了我。”

“四次！”千无肆微微想到了什么。

“是啊，茶馆的伙计是我，糕点铺那个烦人的女子是我，刚才帮了卖身葬父的少年也是我。可是你却只认出了现在林衡月打扮的林衡月。”

“我，我……”千无肆有些心疼，明明林衡月都主动来找他了，他还是这样无用！

“你不是说，见到我的脸就认得出吗？取下面具，涂了些脂粉，你却还是没认出来。”

这倒不是林衡月故意戏弄千无肆，她的确只是变了装扮，往脸上弄了些东西罢了。可是几次都出乎她的意料。

千无肆十分惭愧，“是我的错，你可愿意原谅我，原谅爹。”

千无肆只在注意瘦瘦高高的女子，注意谁头上会插着一根银色的蝴蝶发簪，注意谁看他时会慌张会惊诧。可是他却没想到，林衡月以这样多的身份平静的出现在他面前。

林衡月在心中默念这个字。

爹……

这个字倒是熟悉又陌生。可是在现在的场合中却有些格格不入。

千无肆见林衡月失望的神情，越发心痛，“给我弥补的机会好吗？这些年，我从未放弃寻找你和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夜倾绝，想来你也知道不少。是我欠了她，是我辜负了她。我不仅没能保护好她，更是让她遭了万般的苦难。我，千无肆，愧对与她，愧对于你。”

不说其他，仅仅因为千无肆是一个帝王，这些话却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已经深入了林衡月心底。

林衡月知道，千无肆是真的爱着夜倾绝。这份感情，放在普通人家都是难能可贵，更别说是帝王家了。

林衡月有些动容。

“你哥哥，也就是孟然，他要是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我之前不敢确定，所以没敢肯定的告诉他这些，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一定会高兴的立马从千里亭回来。”

现在想想，林衡月和千孟然不愧是亲兄妹，在异地相遇，相知，更是结为兄妹，这种血亲，原来是这样割舍不掉的缘分。

林衡月看着眼前有些沧桑的人，如此恳切，如此柔情。叫谁看了不动容。

千无肆是个帝王，是五国中名声最显，威名最大的帝王。不过现在千无肆在她面前，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不知道她林衡月，到底是哪里修来的福气。

“你跟我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原朔国，现在有我在身边，没人再敢欺负你，我，便是你的靠山，我，会护你一世，不，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