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衡月已经坚持不住，他实在是不能久留。

云现只看了浮歌一眼，再看了看他怀中的林衡月，“长羡啊，在千里亭时，是你说，你要舍弃所有离开千里亭，现在却又拿出以往的交情来求老夫，不是很好笑吗！”

“前辈，我知道，自己实在是反复不定，可是为了泊秦，为了衡儿，我别无选择。”

“老夫知道，作为医者，是要担当起大任的，见死不救，不是老夫的作风。可是这次，老夫偏偏要自私一次，就是老夫不去找夜泊秦报仇就算罢了！要老夫救他，实在是异想天开！”

浮歌哪里不懂这个道理，不杀夜泊秦，就已经是云现最大的让步了，要他去救，谈何容易。

但是当务之急，却是要救下林衡月的，“前辈，浮歌也不强求了。现在天色以晚，我也寻不到大夫了，求求前辈，救治衡儿吧，她许是过度操劳，这些天完全就是精神恍惚的样子，现在更是不胜体力倒下了。”

“林衡月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是，她跟云涯之死也脱不了干系。带她走吧，别耽误了救治她的时间，老夫不会救的。”

“前辈！她不仅仅是林衡月，她也是长越的妹妹啊，就算其他人您很恨，但是长越却是您一手调教的，是您最喜爱的徒弟啊。”

云现脑海中才浮现出长越的影子来，他找这个妹妹找了这样多年，的确很是不容易。

想当初，他也是为了给云涯赎罪，才会救下长越，才会教他学医。虽然云涯是死了，但是她的罪孽却是深重。

云现才搭过林衡月的脉，为她诊治。

浮歌才舒气一分，却见云现眉头一皱，心下自是一沉。

浮歌见云现皱眉许久，却是不敢出声打扰。

为什么，云现会有这样的表情，林衡月不就是体力不支吗，怎么会诊这样久的脉。

许久，云现才将手从林衡月手上拿开，“这毒，很是罕见，她中毒太深，命不久矣。”

“毒！”浮歌大惊，“前辈，衡儿何时中毒了！”浮歌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是想到云涯死前说的话。

会有林衡月和夜倾绝给她陪葬……

林衡月，会死吗！夜倾绝，也是一样吗！

“看样子，已经有些时日了，这是慢性毒药，却已经入了林衡月心肺。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她也会医术，想必，她自己也发觉了的。”

浮歌看着林衡月面容，眉头一直紧锁，林衡月唇色发紫，面容也是憔悴，原本天真烂漫的笑容，却是早已不见。

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夜泊秦的事让她劳心劳神，原来，她是中了毒。可是林衡月知道，却没告诉他。

“前辈，要如何救治……需要什么，我会拿来的。”

云现却摇头，“这次并非老夫不想治，只是，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前辈……不，您一定可以救她的！”要是连云现都说无能为力了，谁还可以。

云现倒是第一次见浮歌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

“老夫当真救不了她。世人只知，医圣云现之名，却不知，云涯擅长制毒。她的毒，老夫唯一解不了的，就是这种，渐变之毒。”

“渐变……”

“不错，就如它的名字一般，渐渐变化。中毒者，身体每天都在变化，不过变化的幅度小之又小。可是，待人能够发现之时，却是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浮歌只念着这几个字，却是不想去想它其中含义。

要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听不懂。

“不错，无力回天。而且，毒发之后，每日，她便会有蚀骨钻心之痛，就好比千万之蚂蚁虫类，在咬食她身体血肉一般。”

光是听着，浮歌都是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