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辰弈停下脚步,“话可不能这样讲,毕竟上次我与公主约好的时间是起上午,而公主是差不多晚上才过来。”
饶冉冉不想跟他辩论这个问题,反正就明面上来看,自然是她理亏。
经过上次这件事,她已经不再对从浮云庄获取消息抱有任何期望了。
“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还写少庄主不要计较才是。”
饶冉冉推开面前这扇门,看了看魏辰弈后头的小厮,“单单只有我们两个人进去,可以吗?”
“公主不怕坏了名声吗?”
魏辰弈并没有说行不行,饶冉冉摇摇头。
“若是我们俩做的是龌龊之事,那自然算坏了名声,可现在明眼人都知道,我是在办正事,少庄主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既然公主认为这样可以,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公主先请进吧,我跟在后头便是。”
饶冉冉听了这话,先走了一步,那小厮十分识趣的退开。
直到门都关严实了,又掌上了灯,饶冉冉才开始问话。
“我今日天找少庄主过来,实是为了十年前的那状案件,不知少庄主与那案件的伤者是何关系?”
在她找来魏辰弈之前,已经特意让阿金查过了,可惜的是依然不能够确定,此魏辰弈是否是彼魏辰弈。
饶冉冉没有办法,只得通过他的表情来推断。
此刻他们围坐在一张圆桌左右,中间一根烛火摇曳,对方的瞳孔中皆有红色的火苗。
在这样无法分神的环境里,但凡魏辰弈有一点点的神情变化,她都能够看在眼里。
“是,我就是那桩案件的魏辰弈,公主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他很果断的就承认了,没有任何的犹豫。
饶冉冉虽奇怪,但这样也正遂心意。
“你父亲可是葬身在火海之中?”
这个问题很残忍,但也很关键。
一场大火烧过,突然就消失了几个人,饶冉冉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像张正那样金蝉脱壳,还是真的葬身于火海之中?
“是,我父亲被那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魏辰弈答得坦诚,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那场大火依然在烧着,熊熊的火焰,不顾一切地吞噬了他最亲的亲人。
“辰弈,走啊,快点走!”
火海之中,他的父亲,使劲的叫唤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够跑得越远越好。
“抱歉,让你想起了伤心的事情。”
饶冉冉见他这副模样,稍微有些不忍,可是她必须接着问下去,否则今日做的这件事,便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无妨,公主还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就是。”
魏辰弈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原先的神情,镇定自若,看不出任何的波动。
饶冉冉微微颔首,接着问道:“你可在那火海之中,见到过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她总觉得魏辰弈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既然对方今日可来,也不一定会全盘瞒住她。
“不,我什么都没见到,我爹娘护住我,想尽办法让我离开。”
“你走了?”
饶冉冉追问着,试图看出一点纰漏来。
魏辰弈点点头,“为什么不走呢?如果当时我不走的话,岂不是辜负了我爹娘的期望?”
他面上依旧是淡漠的神情,瞳孔里的火苗微微颤动,但整个人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好的,我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偷偷查过那个凶手究竟是谁?”
依照浮云庄的实力来看,一个以售卖消息为主的庄体,不可能真的打听不到那个真正的凶手。
“自然是查过的,可是偏偏怎么查也查不到。”
魏辰弈似乎有些懊恼,他放在桌子上的手稍稍挪了挪位置,缓缓的握成了拳。
“若是我再有能力些,肯定是不会放过那个人的,可事实证明我不过是个病秧子,无论怎样都不能为我的爹娘报仇。”
他眼尾低垂,眸光暗淡,那些经年日久的回忆,在这一刻疯狂袭来,将他拉下狂暴的海岸,想要脱身却再难脱身。
“那今日就到这儿吧,人生苦短,少庄主没有必要这样缅怀着过去,不肯放过自己。”
饶冉冉说这话时,心亦是微微一颤,这话说的轻巧,真正做到却非常的难。
人生苦短,她放不下执念,因此也不能去劝魏辰弈放下。
“多谢公主劝告,魏某会多加反省的。”
魏辰弈站起身,那烛火伴着他起身的动作,摇晃得更加厉害。
“我送你出去!”
“好。”
他们之间的对话很简短,但彼此的心中都已经起了万丈波澜。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其实是相似的,但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因为这无可厚非,也无法避免。
眼看着魏辰弈上了轿,饶冉冉才转身前往典狱司。
虽然魏辰弈并没有透露给她多少信息,可她也大致知道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