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甲板上,水手们正呈现出一种有效的忙碌,清膛已经完成,他们正进行重填的步骤,相信再过不久,决定玛利亚号生死的最后一轮炮击就要来袭,到那时,可是什么沙袋都不管用了。
“受够了吗?还击!开火!”玛丽大声喝到,散弹炮是预先准备好的撒手锏,射击流程很短,在玛丽的命令中,两门炮齐声怒吼,腾起硝烟,带着玛利亚号这段时间的新仇旧恨,全数还向金狮子号。
“该死的尼德兰蛀虫,他们竟然藏着这种恶心卑劣的招数!”弗兰克其实在玛利亚号上的防水毡毯掀开的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经验丰富的海战高手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恶心意图。
本来用葡萄弹杀伤敌人的水手在海战中也是常见的招数,做好准备就是,不过任谁在打兔子的时候被反咬一口,都不会觉得舒服,而且那艘狗皮膏药般双桅快船可是越来近了。
“所与人注意敌人炮击,躲避葡萄弹散射,准备转送伤员,清空甲板,做好准备!”弗兰克大声下令,海战就是这样,下达命令必须靠吼,老船长基本都是沙哑嗓,就是这个原因。
“轰轰!”玛利亚号的炮击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成挂的葡萄弹愤怒的出膛,然后立即挣脱了原来将它们束缚在一起的生牛皮,两门炮一共喷射出接近60丸有鹌鹑蛋大小的高温铁子,金属风暴直接扫荡在金狮子的甲板上,弗兰克和身边负责海情观察的大副双双扑倒在甲板上,只觉得后背有炙热的气流划过,船上猛的安静了一瞬间,然后就是各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弗兰克快速起身,这次葡萄弹射击的距离太近了,船上的水手的伤亡估计已经到达了十位数,这个数字对于堪堪一百人水手量的金狮子号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战损了。
甲板一片血腥狼藉,断肢残躯和受伤倒地的呻吟伤兵在甲板上比比皆是,弗兰克忍住目眦欲裂的愤怒,冷静的观察了一下,伤情和他的估计差不多,日耳曼船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满是硝烟味儿的空气,这让他喉咙眼儿里火辣辣的,不过战斗的欲望却更盛。
“水手们,继续我的命令,转运伤员,清理甲板,炮长,继续攻击,我们不要战利品了,给我把这艘可恶的尼德兰船送进海底!”弗兰克命令道,抖抖身上的灰尘,然后自己抄起望远镜,继续观察这场开始变得复杂的海上战斗。
等他再看的时候,那艘之前大概还在400码位置上的双桅快船现在已经飞快的切了上来,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用这种完全不讨好的位置和自己靠近,难道真的是要舷战么,这么想的话,商船配合发射葡萄弹清理水手,制造甲板混乱,倒是可以解释的通,不过这还是不对劲。
什么人会选择在海战中尽量舷战?
就是那些炮术不利却善于近战的莽夫,可是,从昨晚的监视和现在的船只吃水来看,不这艘快船,就是这两艘船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不到50人的水手量,而且这些人还不能全部一股脑的全部来接舷作战,能攻上金狮子甲板的最多有30人,这样的数字上来了有什么用,金狮子号纯战斗水手的人数就接近50,由体态雄健的大汉艾德里安率领,敌人和我们这样接舷,难不成当日耳曼水手都是绵羊?
想上来,好吧,我等着你们!
弗兰克下了决定,大声道:“半帆!加快航速,躲开尼德兰商船的炮击,准备迎接敌人,不论炮战和接舷,臭虫们都不是日耳曼狮子的对手!”
只不过,日耳曼水手是绵羊还是狮子不好说,不过马上要上船的对手却绝对不是狮子老虎,他们是选拔者...
“丽璐小姐,我觉得我们到地方了,让您的海员开始发力吧。”竹中在玛丽的炮击开始时就对丽璐.阿哥特如此道,他和玛丽的联系通过队伍频道,对于战机的掌握再精准不过。
年轻的尼德兰女孩儿也豁出去了,咬咬银牙对三个水手道:“你们三个上吧,让敌人看看我们尼德兰的抢风技术!”
三个年轻的水手打了一声欢快的呼哨,兴奋的带着几个打下手的水手向主帆的位置跑去,海上的水手人人都知道抢风,可是真正能把抢风当做世代相传的技艺传授的,还是只有尼德兰人,用他国水手酸溜溜的话来讲,就是“逃命逃的多了,自然更了解怎么样使帆。”
三个掌握了抢风术精髓的水手娴熟的控帆,借着船头向风,迅速解下主帆索并放松了两面三角帆。
小飞变动航向,由正对着金狮子号的航向变成弧线切向金狮子号,丽璐的大副亲自掌舵,将舵位回归,三个抢风水手中的两人同时将主帆向内侧拉,剩下一个拉前桅帆协助转向并稳定船的平衡,剩下的船员立即根据新航线变更位置,赶到船的另一侧,到新的迎风面去压弦,保证船体及时恢复到水平船位,避免翻船。
快船就这样斜斜的贴着金狮子号高速划过,丽璐惊奇的发现,如同那个小范德坎普先生所说,对方没来得及开炮干扰,两船的距离只有不到30码,相互之间看的清清楚楚,对面的右舷人员不足,根本没有做出有效的炮火还击,小飞就这样惊险的靠上去了。
这个快速通过金狮子号右侧舷的时间最多几十秒,稍微动作迟缓,两船就会交错而过,可就在这瞬间,两个准备多时的人影纵身从小飞的船舷上起跳,然后甩出手中的钩锁挂住金狮子号的船舷栏杆,像轻盈的海鸟,跃上了甲板。
“艾德里安!看见了么?”弗兰克大声吼道:“有尼德兰蛀虫上了金狮子号!你该怎么办?”
被称作艾德里安的日耳曼大汉大声狂吼,一把扯掉了自己的海员衬衫,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巴掌宽的护心毛,挥舞着一并沉重的斧子就冲着那两个刚上船身影杀过去。
很巧,对方也有个用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