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挚启入住陶家之后,陶真每天只要至少有四个时辰陪在他身边。陶真是家中独女,自从妻子离世之后,陶源将她看得极严。除了偌寒涧与比邻而居的楼家,很少让她与其他宗族之人来往。
如今家中来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同门师兄,让对于丹会的热闹还意犹未尽的她立马生了不少小心思。
“师兄,你就陪我在出去逛逛嘛!”
挚启已经记不清这是陶真第几次想出门玩耍了。起初她以为挚启初来建康城,必定会对这座千古名城心生向往。可谁料到她提出外出的建议时,挚启居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软磨硬泡了两天,挚启终于松了口,可没想到他是松口竟然是在陶家府中逛逛。作为在府中生活了十多年的主人,陶真早就看厌了院中的一切。
花了一天匆匆走过了前后庭院,将能看的都带他看过一遍之后,又继续呆在挚启身边磨了起来。
“我如今仇人太多,出去怕是不大安全。”
“建康城有禁止修士争斗的严令,不会有危险的。”
“只要诱惑够大,哪有禁令能禁得住人心的贪婪?”
“那你大不了再吃个伪容丹,他们总认不出来了吧!”
最终挚启也没能拗过陶真,再服下丹药变幻了容貌之后,在陶真与小灰兴奋的叫声中,出府直奔西面而去。
比起男人们喝酒品茶听曲儿的爱好,女子们似乎对花草与美食更感兴趣。同样是在秦淮河畔,昔日缪风领着自己去的是酒楼画舫,而如今陶真带着他穿梭在建康城不起眼的小巷中。
道旁幽香怡人的桂花和香气扑鼻的各色小吃,便是挚启近里住在此处时不曾领略过的。
“快跟上啊!”
“唧唧!”
小灰虽然并不以这些东西为食,但在陶真的感染下也变得极为兴奋。一人一兽在巷中来回穿梭,不是还拉着挚启钻入摊位中感受食物成型的香味,让从小成长在药铺和铁匠铺的他有了另一番新奇体验。
“这便是烟火气吧!”
挚启看着来往不息的路人,还有不时在人群中探出头来寻找他的陶真,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句。一个出神的工夫,陶真和小灰已经跑出了老远,挚启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钻入人群中向他们挤去。
“诶!你怎么撞人啊!”
一个女子突然倒在地上,拉着挚启的衣衫面露痛苦之色。周围的人群很快围了过来,可远处的陶真却听不见这里的动静,在人群的拥簇之下离他越来越远。
挚启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停顿了片刻,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丢了一块银钱准备离去。
“你个浪荡子!撞了人不说,居然还要轻薄于我!”
女子哭声大作,路人立马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挚启已经看不到人群中陶真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焦急,他俯下身来再次试图查看女子的伤势,却想不到突然被她拉入了怀中。
“浪荡子!你想当街羞辱于我吗?”女子已经哭嚎了起来。
“年轻人看着一表人才,行径却如此不堪!”
“世风日下,有辱建康城千古名城的声誉!”
“我们将他抓去见官!”
四周谩骂声不绝,挚启看着地上女子隐晦的笑意,感受着人群中淡淡的灵力波动,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他再次看向陶真的方向,拥挤的人群早已将她淹没。可挚启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此刻最不想见到的男子,他对着挚启露出挑衅的微笑,然后朝着陶真潜行的方向走去。
“楼晟!”
看见楼晟的身影,他立马明白这一切都是对方的安排。心平气和的对周围人露出一抹微笑之后,身上属于修行者的气息猛然外放,将一种不明所以的围观之人惊得四散奔逃。而留下的,自然就是冲他而来的人。
“楼晟想如何?”
“离陶小姐远一点,随我们到楼府喝杯茶。”
领头的是一位声音尖锐刺耳的中年男子,从他身上隐藏的锋利气息判断,当是少见的金行修士。听到他的话,挚启心中稍安,至少楼晟不会对陶真下手。
“若我不从,你们真的敢在建康城中动手?”
“在建康城,束缚我们的是楼家家规。”
路人与两旁的摊贩见着神仙打架,早就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如今站在挚启四周隐隐作合围之势的有六个人。除却领头的金行修士,还有两位初入势境的修士。
三位势境与三位御境巅峰的修行者,以挚启在太平州的战绩,楼昇断然不会如此轻敌。那么眼前这位领头者的修为,恐怕已经高到足矣抵过死在挚启手下的十余位势境。
为首之人对着其他几人点点头,五人后退数步在街角出站定,堵住好奇之人的同时,也将挚启的后路截住。而即将与挚启正面相对的,将会是这位金行修士独自一人。
“我听过你在太平州的事,趁早拿出那把剑,或许还能挣扎片刻。”
“前辈这等修为,必然是南朝声名显赫的大修士,为何还要替一个纨绔公子卖命呢?”
“说这些无用之词有何用?”
“那前辈请吧!”
“你不用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