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杳嵊九院除了方才提到的桑院和榆婧出身的榆院外,剩下的七院中唯有槐、松、桂三院还算完整。至于剩下的杨、柳、柏、杏四院,因为院主由于各种原因离去,又没有后来者可以接任,院中弟子凋零无继,早已不符九院之实了。
在榆婧领着他们穿院入殿之时,挚启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两旁不一样的氛围。右侧几位年纪稍长的女子跑过来,与榆婧围在一起寒暄不停。
虽然大都是她们再说,可榆婧清冷的脸上难得多了一丝暖意,想来他们应该是出自榆院的姐妹。而在这条步道的左边,郝韧阴沉着脸站在一处院前,与后方十数位弟子目光不善的看着挚启,大概就是同出自桑院的师兄弟。
对于宗主的客人,他们除了眼中的狠意也不敢有别的动作。目送榆婧与挚启并排消失在步道尽头,郝韧脸上闪过一丝阴鸷,犹豫了片刻之后扭头进入院门,直冲着桑院深处走去。
玄杳嵊的宗门大殿名为正阳,居高而向东,每每清晨日升之时朝阳入殿,倒是个十分应景的名字。大殿门口除了葱郁的树木,连个守卫的弟子都没有。
疤面男子大概是登山有些乏了,瘫坐在阶旁不愿继续走下去。挚启摸不清他的打算,将陆恒留给他烈酒递出了一壶。
正阳殿从外面看上去宏伟不凡,与玄杳嵊在修行界的地位十分搭配。然而挚启做梦也想不到,大殿里面会是一番花草满屋,藩篱林立的奇特景象。
若不是少了几只四处觅食的鸡鸭,恐怕他会以为是误入了哪户农家的小院。
榆婧早已料到挚启的反应,站在一旁等着他从惊愕中缓过来,对着他露出略带顽皮的微笑后,继续领着他往里面走去。
大殿深处有一片没有遮挡的空地,地上整齐的摆了几张木椅,挚启猜测着应该就是玄杳嵊的宗门议事之地。如此布置也算别具一格,让见惯了高台高座高姿态等宗门气象的挚启觉得耳目一新。
正当挚启以为榆婧会领着他走向那片空地时,她却突然在中途变道,拐入了一片花开正艳的园圃旁。而在园圃的栅栏外,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正蹲着为圃中的花草浇水。
三人的出现并没有打断他的动作,他将园中的每一株浇灌仔细之后,才放下水壶转过身来。
“是婧儿回来了。”
他转过身时,挚启注意到他缩入袖中的右手如枯枝般布满沟壑,模样与演武场上那位十分相似。仅仅是一瞥之间,挚启便发现这和他透着勃勃生机的面孔有些不谐。
“宗主!”
“晚辈挚启见过前辈!”
秦烟看着周围的花草没有开口,老人也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露出慈祥的笑容。他一边打量着挚启,一边引着三人在那片桌椅中坐下。
“婧儿提起过你好几次。比起传闻,倒是她口中的你更真实。”
挚启认真的听着,榆婧脸色微微泛红。
“不过我得向你道个歉,当日衡州苏家天命果之事,是玄杳嵊贪图小利将事实遮掩了过去。要不是你最后平安归来,南朝便少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修行天才,玄杳嵊也成了修行界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