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挚启在厝叶园第一次握住这把长剑,此后它每次出现,处在剑身中央的血红色都会扩大几分。如今五年过去,原本一剑三分的褐、红、青三色,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
中间的红色剑身不断的向剑柄处扩张,已经占据这柄剑的一半位置。如今除去剑柄与剑尖,整把剑可以算得上是一把血剑。
与不停延伸的血色相对应的,它每次出现带来的杀意也越来越重,挚启有好几次都差点彻底沦落其中。尤其是方才,若不是有萧帝的舍利相助,此刻的挚启恐怕已经在丛林中四处杀戮。
此时叶淳的话在他耳边回响:若不能静心将其化解,那就在杀戮中将它释放出来。这话让此刻本就不平静的挚启险些冲了出去,好在剑穗上的一丝凉意让他不至于丧失本心,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来,在月色的照拂下缓缓沉寂下去。
五日后,是五年前丧生火场五人的死祭,石胖子一家人早早的就来到挚家大院后的墓地祭拜。五年的时间,镇上虽然仍然有人每年都会来此,但提起那件旧事的人已经少了许多。
在一阵悲戚的坟前追忆之后,祭拜之人渐渐退去,只有石胖子、叶彤与陶真三人还守在墓前。因为他们知道,他一定会来。
一阵冷风吹过,让几乎忘却了春寒的石胖子与叶彤忍不住缩了缩,当他们再次抬起头时,一身黑衣的挚启已经出现在不远处。他跪在每一座坟前端正的磕了三个头,而后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石胖子上前想要宽慰几句,可当他的眼神与挚启相对之时,一阵心悸的死亡感觉涌上心头,让他踉跄的瘫坐在地上。
“怎么了?”
叶彤不解的扶起石胖子,石胖子回想其方才的那个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见过挚启这般模样的陶真赶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当叶彤两人走到身边时,他的目光中才多了几分生气。
“吓死我了,刚才那就是修行者的威压吗?”
见到挚启没了刚才让他心悸的感觉,石胖子调侃了一句。此时的挚启虽然看上去仍然是冰冷的模样,身边也有一股令人畏惧的气息无法靠近,但他们都十分理解的将其归于怀念亲人的悲伤。四人直至天黑才离开,从头到尾挚启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重新回到石家之后,挚启住的房间除了陶真之外,便没有人再敢久呆。莫名的伤感与暴戾气息影响着每个进去的人,即便是将挚启视为酒中挚友的石崇山,在试了两次之后,如今只能与石胖子对饮。
看着石家内外每日里惴惴不安的模样,挚启知道自己该离开了。正巧留子心切的石崇山将商队交给了石胖子,这对闻名江州的侠客顿时成了小镇商队的领头人。
尽管有万般不情愿,但石胖子也拗不过一家子长辈,好在叶彤因为家世的缘故,对这些事颇有兴趣。就这样在一个春风醉人的清晨,归家不过两个月的年轻人再次离开了汤溪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