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夜起,梁家这处封锁近半年、一直十分安静的小院不时传出各中令人心悸的气息。
时而“咚咚”作响牵动周边所有人的气血;时而阴冷异常令人脚底发颤,时而浩然宏大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这一切对于一直守在屋外的梁笑来说,感受尤为真切。
梁笑自二十年前血坟归来,受到梁家的大量资源支持之后,就展现出了延续自父亲的优秀天赋。天赋卓绝再加上勤勉刻苦,使她成为梁家年轻一辈中第二个突破势境之人,仅比被誉为梁家后辈最强者的梁声晚了三年。
这三年来梁笑仍然勤修不怠,而梁声因为军中事务拖累了修行,使得她已经隐隐有追上来的迹象。尽管如今梁笑在梁家的地位今非昔比,可当他听到挚启重伤需要照顾的消息时,还是义无反顾的赶了过来。
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这位在南朝留下诸多传奇的男子。守在门外的这一个月时间,让她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一个月前挚启嘱咐她屋外护法之时,梁笑还有几分担忧。毕竟身为修行者的她,在这半年的贴身照顾中对挚启的伤势有了几分了解。
若没有奇迹发生,他还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修行者。
这是梁笑出于半年观察的判断。可如今挚启却说要闭关修行,这便成了她担忧的来源。一个经脉几乎完全碎裂之人,要如何重新踏上修行之路?
守在门外的头几天,屋中数种不同的气息起伏不定。在挚启简单的阵法遮掩下,屋外的梁笑依旧有十分明显的感受。
重伤的挚启受到这样强大气息的冲击,这让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推门而入。可想起他坚定的眼神和交代,梁笑还是压下了冲动。
随后的一个月内,屋内从气息紊乱到有规律的爆发,再到安静的平和,随后便是一股强大的威势充斥整个房间。
梁笑跟着其中的变化揣测着挚启的状况,心情也一直无法安定,直到这一天梁程和梁声携手而来。
“笑笑,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这几天屋内有股骇人的气息,我也不敢靠得太近。”
梁笑坐在廊下的台阶上,满脸担忧望着屋内。梁程上前两步感受了片刻,退回来时同样眉头难展。这几日院中的变化已经影响到了整个梁府,甚至引起了周、苏两家的注意,若是挚启在梁家的消息被传出,这个传承了数代的军伍世家恐怕将要面临灭顶之灾。
“这几日多派些人守在外面。”
“是,父亲。”
梁程父子当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对应之法,只得加派人手不让消息外泄。两人看着屋子矗立良久,轻叹一声转身离开。可就在他们踏出院门之时,屋内的气息突然猛地一敛,让二人停下了迈出的脚步。
整个小院安静了半刻钟之后,在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中才再次恢复。
“梁家主,梁兄,梁姑娘。”
挚启开门而出,神采奕奕的站在三人身前,让他们都惊得呆在了原地。
“怎么?不认识了?”
“你真的恢复了?”
三人良久之后才回过神,近前几步上下打量着他。梁程作为混迹军伍多年的修行者,见识过太多不同的伤者。像挚启这般经脉脏腑俱损的伤势,他从来没见过可以活过一年,更不用说痊愈。
可如今挚启站在那里,不仅未完全收敛的气息令他心悸,便是目光中闪烁不定的光芒,也让他有种曾经面对军中强者时的感觉。
三人停在院中没有靠近,挚启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身上有些问题。闭目调息将所有气息收敛,睁开眼睛对着他们笑了笑。
梁程三人终于彻底心安,快步围到了挚启身旁。
“真的好了?”梁声仍然不敢相信。
“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