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保安室。
镜头显示凌晨两点左右,病房走廊里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衣黑鞋的人影,他衣服上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大口罩,只隐隐露出一双眼睛。
黑影闪身进了楚南宸的病房,几分钟后走出,消失在走廊尽头。
警官分析:“这个人擅于伪装,衣服穿的鼓鼓囊囊,看不出男女,个子在一米六五至一米七之间,手上戴着医用手术手套,没有留下指纹。”
“我要求警方盘问昨晚留在病房的方小姐。”楚嵚崟提议偿。
“我们已经对方小姐进行了询问。那段时间她一直在昏睡,经过检查,她的体内有少量乙醚残留,应该是犯罪嫌疑人窜进病房后先将她迷晕再实施的犯罪。”
“那也不能肯定不是她?或者是她和其他人联手作的案!撄”
“楚小姐,万事需要讲究证据。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这个案件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左斯翰从身后扶住了她的双肩,低声劝说:“你冷静点,要相信警方,罪犯肯定还留下了其它的蜘丝马迹,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重新回到病房,方旖旎立即迎了上来。“嵚崟,你要相信我,我绝不可能害你爸爸!昨天知道他在好转,我别提有多高兴,可现在﹍﹍。”她说到这哽咽住,泣不成声。
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如果不是左斯翰从旁拉着,楚嵚崟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扇她两记耳光。“方旖旎,你少在我面前作戏,我看着恶心!”
“好了好了,先别吵了!南宸既然回天无力,那他有没有立下遗嘱之类的?”楚西霖不耐地打断。
看着楚西霖,顾凯乔,楚东旭脸上明显露出的期待之色,她心头涌上一阵彻骨的寒意。这些都是爸爸的手足吗?爸爸人还没走,他们就迫不及待当面觊觎他的财产了!
方旖旎收住脸上的悲戚,冷冷望了众人一眼开口:“南宸交代过,一旦他神志不清,即宣布遗嘱。”
“有遗嘱就好,那拿出来啊!”没有遗嘱的话,楚嵚崟就会是第一继承人。
“我通知了厉铭昆律师,他已在来的路上,遗嘱将由他来宣布。”
遗嘱究竟是什么?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焦急地等候。
楚嵚崟坐在楚南宸的床边,眼睛不舍得眨动一下,仿佛一不留神,桌上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就会变成一条直线。
不久,厉铭昆赶到,身边跟着方哲人。
“厉律师。”楚东旭出声打了个招呼。
厉铭昆冲大家点点头,表情严肃。他是一位五十上下的中年人,两鬓灰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不苟言笑。
“各位,我谨代表我的当事人楚南宸先生宣读其半年前所立下的遗嘱,正好遗嘱中所涉及的当事人现都在场。楚南宸先生名下的楚天集团,除去12%为社会散股,25%为董事会八位董事所有,其余63%的股份分配如下,楚东旭先生持有15%,楚西霖和楚北祺女士分别持有5%,方旖旎小姐持有8%,余下30%由其独生女儿楚嵚崟小姐所得。”
“什么!”楚东旭率先不可置信地质疑。
30%,将意味着在公司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当即脸色发青地怒声质问:“南宸是不是脑子不清楚,这么大的集团交给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是想让基业尽毁吗?”
厉铭昆淡淡扫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楚东旭,接着说:“楚南宸先生是在思维清晰的情况下立的遗嘱,有当天的体检报告作为附件。楚嵚崟小姐手上30%的股份,在其成婚后其中5%将转给她的丈夫,楚东旭先生和方旖旎小姐继续协助楚天集团的运行。”
“楚南宸先生名下的不动产有两座,花园路两千平的别墅,为楚家人共同所有,慕园地契在方旖旎小姐手中,由其自行处理。其他个人资产,由其女儿楚嵚崟小姐继承。”
“另外,楚南宸先生还有份机密文件,存在瑞士银行,银行将在楚小姐结婚一年后通知其领取。”
厉铭昆宣布完所有资料,便让大家一一签名。
楚东旭签完名即摔门而去,楚西霖夫妇也随后离去。
楚北祺问向厉铭昆:“厉律师,二哥说的是一份什么文件?”
“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瑞士银行只会通知到楚小姐本人。”
方哲人将文件递向楚嵚崟,她看着上面的白字黑字,眼前模糊一片。
亲人们相继离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些财产对她来说形同虚设。
“嵚崟,你要坚强,楚天还需要你去打理,不能让楚伯伯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
她的唇畔泛起苦笑:“大伯说得对,我根本就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集团交到我手上反而会毁了它。”
“我会帮你的。”
方哲人异常认真的眉眼,令她感激之余轻叹了一口气。
经营一家公司何其难,光法国的工作室就没少耗费她的脑细胞,好在有晨潇一直在帮她。
“你忘了还有我。”左斯翰搭上她的右肩,让她纤瘦的上身靠在自己身前。
她的心头一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有了依靠。“哲人哥哥,谢谢你。”
两人相依偎的姿势令方哲人神情一黯,没再多说什么,就随同厉铭昆离开。
“方小姐,请你离开我爸爸的病房。”
“嵚崟,你﹍﹍。”
楚嵚崟视线落在父亲的脸上,冷冷地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方旖旎咬住下唇,留恋地看了楚南宸一眼,冲出病房。
楚北祺喟叹一声,低声劝道:“嵚崟,方小姐也不容易,这么多年南宸一直没有给她名分,她还是守在南宸身边,为他尽心尽力的打理公司,这次南宸倒下,她﹍﹍。”
“小姑,你别为她说好话了,你没听到遗嘱吗?她拿到了公司8%的股份,还有我妈妈的慕园,她一个外姓人凭什么!”
“嵚崟,我的心态很平,这些股份我留着也没用,不如给你吧。”
“爸爸给你和姑妈是让你们留着养老的,我不会要。”她摇摇头,转而请求说:“小姑,你回去吧,我想和爸爸单独待会。”
楚北祺对着左斯翰吩咐:“左少,嵚崟心情不好,你多劝劝她,唉!”
直到她也离去,病房里只剩下自己和左斯翰时,她方幽幽地开口:“你说,究竟是谁这么狠毒,非要置我爸爸于死地!”
左斯翰沉吟着说:“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说冲着楚家的财产,今天的遗嘱中你依然是最大受益人。也许是他的仇家所为,对今天这个结果伯父似乎早已预知,否则不会早早地就将财产做好分割。”
她苦恼的按住太阳穴。“可我离开楚家七年,根本不知道他得罪过什么人。”
“生意场上尔虞我诈,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不过一个商人再记仇,他也没必要去杀人。”
“左斯翰,我的心情很沉重,现在做什么都没有心思,我们的婚礼可不可以延后?”
他在她的面前蹲下,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色,郑重地说道:“婚礼必须照常举行,在没有抓住凶手之前,不能排除对方是冲着楚家财产的目的,而你是集团的下一个掌权人,危险系数很大,待在我身边我可以想办法保护你的安全。”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很脆弱,是你给了我安全感,谢谢你。”
他将她的柔荑紧紧握在掌心,专注而情深的望着她说:“别怕,我会一直在。”
楚宅。
楚家三兄妹,以及顾凯乔都坐在客厅,气氛很是凝重。
“大哥,你真的甘心把公司交给那个臭丫头?”楚西霖可没忘记自己女儿被逼着离开,如果再被楚嵚崟掌管了经济命脉,依然哪还有回国的机会。
楚东旭紧紧皱着眉头说:“南宸一向精明,唯独这件事办得糊涂!公司虽说是他一手打拼下来,我也没少出过力。况且就目前来说,还有谁对公司业务有我熟悉?”
“我们三个人股份加起来也只有25%,除非是加上方旖旎的8%。”
楚东旭摆摆手,一脸不耐地说:“这个女人我没少拉拢过她,油米不进,对南宸简直是迷信一样的听从。上次有三个董事抛售股份被我知道了,刚联系就被人抢先了一步,否则那10%抓在手上,现在我就是名正言顺的董事长。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胃口,一下子吃掉了这么多股份?”
“那你再联系剩下的五个董事看看。”
“别想了,这帮老家伙是绝对不会转让的,一定会抱着股份进棺材!”
楚西霖转头看向楚北祺,“我和大哥急得上火,你怎么不吱声?”
“我觉得你们多虑了,嵚崟虽然稚嫩,大哥不是可以帮她嘛,更何况左少也不会袖手旁观,公司未必就不能运行了。二姐我和你帮不上忙,南宸还给了我们股份,已经很﹍﹍。”
“闭嘴!”楚西霖怒不可揭,“你是不是脑子不灵光啊!楚嵚崟嫁给了左斯翰,左斯翰可是一匹狼,会用什么招数对付我们都不知道。难怪你会被男人骗,这么多年成了老姑娘都没人要!”
楚北祺紧抿双唇,定定地盯着楚西霖那张嚣张的脸。
“干什么瞪着我?要吃人啊?”
“好了,都别吵了,多大的人也不怕别人笑话!”楚东旭冷言打断。
楚北祺站起身,扔下一句:“我先上楼,你们继续聊。”
楚东旭责怪自己的妹妹:“你也真是的,这是北祺的伤疤,你没事揭它做什么!”
“大哥,你没看见她刚才的眼神,瘆人得很,我到现在这心里还在扑通扑通乱跳。”楚西霖兀自拍拍胸口说。
一场讨论无疾而终。
沙发上仅剩下自始自终没有开口的顾凯乔。反正讨论也轮不到他插嘴,他就做个隐形人好了。
随意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起身往门外走去,并吩咐道:“太太如果问起我,就说我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