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侯府,距离大婚还有三日,陆羽归来。
蔡昭姬带着大乔、小乔,后院的貂蝉牵着两岁半的小灵雎都出门去迎接陆羽。
看到陆羽后,蔡昭姬当先迎上,略带幽怨的眼神,小声嘀咕了句。
“还知道回来呀?”
这一句之后,还有一句,只不过那一句话更轻,轻到哪怕是陆羽也只能微微的听到。
陆羽也把语调压低,“姐姐在家,如何敢不回来?”
蔡昭姬瞟了他一眼,旋即拉着陆羽进入了白马侯府。
“夫君…”
异口同声,是大乔、小乔向陆羽行礼,只不过,小乔的表情更幽怨,宛若被打入冷宫多年的小怨妇一般。
“都起来吧。”陆羽一笑。
伸手将她们姐妹拉起,大乔回了一个微笑,小乔则是牙齿咬着嘴唇。
陆羽没注意到,而是直接走到貂蝉的身旁,蹲下身子,面朝灵雎。“灵雎都这么大了?在府邸里乖不乖呀?”
灵雎看到陆羽似乎有些害怕,躲在了貂蝉的身后。
“灵雎很乖,多谢白马侯的关心。”貂蝉替灵雎补上一句…
陆羽点了点头,抬头与貂蝉的目光直视,这样近距离的直视,貂蝉那绝美的面颊呼之欲出,让陆羽最直观感觉到的就是四个字“摄人心魄”,这样的美人,让人迷醉呀。
咳咳…
轻咳一声,陆羽回过神儿来,太美了,差那么一点儿就陷进去了。
“任夫人,有一些话有人托我带给你,等傍晚时吧,我去写给夫人。”
貂蝉姓任。
这点,是貂蝉亲口告诉陆羽的,她本名叫任红昌。
至于“貂蝉”,其实是宫廷女子的一个职衔罢了,那时十常侍乱政,袁绍带人杀进皇宫,是王允救了貂蝉,问起她名字,觉得任红昌这名字不好听,索性就以那宫女的职衔“貂蝉”称呼她。
呼…
听到有人带话,貂蝉心头微微悸动了一下,她的手骤然紧了一分,揣起的拳头也更用力了一分。
“娘,疼…”
灵雎的一道声音,才让貂蝉回过神来,她赶忙松手。
朝陆羽欠身行礼:“多谢白马侯。”
小乔看到陆羽与貂蝉这般亲密,有些心酸,就在这时,陆羽张口道:“昭姬姐,准备饭食了么?好久没有吃到姐姐烧的菜肴了,很怀念哪!”
“下次再出门这么久不回来,可不会有菜肴了。”蔡昭姬抱怨了一句,旋即转过身。“我去烧菜,羽弟稍候片刻。”
“我也去帮忙…”大乔吟出一声,也跟着蔡昭姬往厨庖方向行去,貂蝉抬眼看了陆羽一眼,又看了小乔一眼,微微一笑,也徐徐回屋。
此间院落倒是只剩下陆羽与小乔两人。
“我也去…”小乔赌气一般,也打算跑去厨袍。
陆羽却轻轻一牵小乔的袖子,小乔的脸刷一下红了。“你去干嘛?添乱么?”
“我…”
不等小乔开口,陆羽低声道。“你留下,有事儿!”
小乔的脸“唰”的红了。
两人一道步入陆羽的房间,小乔为他换上了一身燕居服。
陆羽轻笑。“一进门就你脸色不对劲儿?吃醋啊?”
小乔不好意思:“哪有?”
陆羽摇了摇头。“真没有?”
“人家是公主,是正室夫人,我是妾室…”小乔嘟着嘴。“我,我配吃醋么?”
“装,接着装!”陆羽微微一笑,却是“哐”的一声关上了门,拉上了帘子。
“夫君?要…要干嘛?”
“是谁说?再有几天,我要不回来,小鲈鱼都出来了?”陆羽笑着朝小乔走来。
啊…啊…
小乔突然感觉白马侯府里有坏人。
她与姐姐私下里说的话,竟也传到了陆羽的耳中。
不等她回过神来,陆羽的双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小乔又惊又羞。“夫君,后日…后日可是你的大婚!”
“所以呢?”陆羽眼眸眯起。“昭姬姐方才可告诉我四個字…”
啊…
小乔一愣,陆羽的话接踵而出。“雨露均沾。”
没错,方才见昭姬姐,她的第一句话是“还知道回来呀”,后面还有一句,“纵是娶了两房夫人也要雨露均沾,小乔念你的紧,现在就去…”
陆羽那时候还微微惊讶了一下。
哪曾想,昭姬姐后面还有一句。“不去,姐姐可生气了。”
故而,陆羽才配合所有人演戏,把小乔留下,拉着她进入了房间。
毕竟,姐姐的话总是要听得嘛!
这白马侯府里,很多事儿,也是身不由己。
…
…
黄河北岸,黎阳城外,夕阳西下,几缕残阳挂在此间一处军寨之地。
这是袁谭兵马的驻地,兵马数量足足有十五万之多。
要知道,除了老爹袁绍临死前觉得对不起袁谭,补给他的七万兵马外,还有他从南皮调来的八万兵马。
如今,袁谭驻守的大营与袁尚亲自驻守的黎阳城呈犄角之势,借助黄河建立起一道天然屏障,防止曹军北上。
中军大帐。
“砰”的一声,袁谭愤怒的将手中的竹简砸到地板上,另一只手隐匿在桌下,悄悄攥紧了衣脚,他的鬓角都是汗水。
一旁的郭图也是眉头紧凝。
“是可忍孰不可忍,公子不过是向那袁尚讨要十五万将士的铠甲,袁尚竟然不给,他就不想想,公子要这些铠甲是干嘛?难道,不是为了反攻曹操,一雪前耻嘛?”
诚如郭图所说。
之所以袁谭与郭图如此怒不可遏,是因为…一件事儿!
白马侯陆羽大婚,一门侯府两夫人,这事儿已经传开了,传到了黄河以北。
袁谭与他麾下的谋士郭图、辛评都认为官渡空虚,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反攻曹操的机会。
恰恰,袁谭手下这十五万兵马的铠甲太过残破,而邺城内是有十余万铠甲的,故而,袁谭派人向弟弟袁尚讨要。
他更是讲明,他要去反攻曹操,报仇雪恨。
按理说。
这事儿用的是他袁谭的兵马,报的是袁家的血海深仇,袁尚应该同意才对。
袁尚本来也是一口答应大哥。
他琢磨着,曹操与陆羽就算是老奸巨猾,可如今大婚,人又不在官渡,搞个突袭…保不齐还能占到一些便宜。
可…前脚刚许诺给大哥这些铠甲。
后脚,一个人的到来,让袁尚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来人正是沮授的弟弟沮宗。
连带着,还有扮成小厮模样的司马懿。
沮宗陈明哥哥在世时,郭图就屡屡破坏他的计策,导致官渡一战的倾覆,说郭图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为过。
此番赚取铠甲,这哪里是要打曹操?
分明就是借机壮大自己,要谋取他袁尚的大位。
袁尚与逢纪一听有道理啊,毕竟袁氏一族祖传下来的优良传统,不就是窝里斗么?
当年袁绍与袁术能互相诋毁、互相攻杀,袁谭为何就不能有这个心思呢?
而沮宗到袁谭的营寨,把话添油加醋的讲明…
这下,袁谭与他的一干谋士都炸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砰的一声,袁谭豁然而起,又是一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上,此刻他憋了一肚子的火。
“谭公子,我这里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这时,沮宗的话脱口而出。
“讲!”
袁谭瞪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位是沮授的弟弟。
官渡之战后,沮授宁死不降,被斩首于辕门,这让他觉得对不起沮家。
故而。
此番…哪怕是听到这么一件很愤怒的事儿,可袁谭也并没有向沮宗动怒。
“其实,兄长曾讲述给我一桩事儿。”沮宗回望了眼一旁小厮打扮的司马懿。
紧接着,按照他教的开口。“兄长特地提起,袁公把谭公子过继出去,其实是审正南出的主意!”
霍…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之下,本就怒不可遏的袁谭豁然起身。
“什么?伱说什么?”
他震怒了…
要知道,他被父亲过继给死去的伯父,这事儿,是袁谭心中永恒的梦魇。
正是因为如此,嫡长子的他才失去了继承父亲大业的机会,这是他永远、永远都无法释怀的一桩事儿。
“原来,是…是审正南?他,原来是他这个小人!”
袁谭几乎目眦欲裂。
审配!
一早就是袁尚的人!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都是袁尚的设计!是他们还自己失去了世子之位,失去了了继承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