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交错,最后都只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愿望:“回头看一眼我好不好?”
谁都不知道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执念。
他嫉妒着凝聚了她所有注意力的天书,嫉妒着被她拼死也要护住的擎天柱,到最后连苍生都被他嫉妒上了。
因为她空洞的视线所停驻的地方都是来自申屠梵镜的那些嫉妒。
“是啊!专注做一件事情也没什么不好。”就像他一样,千年如一日地喜欢着她。
丝音没有说话,目光在她曾经呆过的炉子上一扫而过。
申屠梵镜捕捉到了,“你可还记得――离开时的场景?”
他本意是想问她是否记得自己奉上的最后一样东西。
但想到逼她那样做的是自己,这话便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了。
“自是记得。”丝音嘴角微勾,并不觉得那份回忆很痛苦。
在通知她必须去投胎前,修补天书也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
可是那时丝音已经把所有能给的东西都给了出去。
经过三千多年的时光打磨,申屠梵镜已然不畏惧无尽墟里燃起的鬼火。
但那是他第一次进到炉子里,站到丝音的旁边。
时隔多年,申屠梵镜仍然记得当时自己跟丝音的那一场对话。
“你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可以停手了。”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丝音摇摇头说:“不,还差一点。”
申屠梵镜见她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魂魄,忍不住怒道:“你已经把来生的一切都抵了出去,现在哪里还有可以用来支撑的东西?”
丝音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要向她讨要自己身上的东西。
亏本的买卖没人想做,在她已无可抵之物时,丝音也明白无尽墟让她平白用了那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
她只是略微思考便说道:“不,我还有东西可以给。”
“那就是上神之智。”
石破天惊的话让申屠梵镜简直不敢相信。
他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丝音淡然地好像在说今日吃粥还是米饭一样随意:“在我修补好天书之后,请把我的智慧拿走。”
“这是补偿!”丝音又补上了一句。
申屠梵镜愤怒地说:“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即将就要投胎了,连智慧都要给出去的话你的来生要怎么办?”
丝音:“今生尚且顾不及,我已经顾不上来生了。”
“我即是她,她即是我!我既要这么做,想来她也不会怪我。”
“天书马上就快修好,只是烦请你要暂且等上一等。”
申屠梵镜很想对她说“连上神之智都舍得交出去,难道就不能求一求自己么?”
他已非少年,早已可以独挡一面,她要是求他又怎会不心软?
但丝音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一样,只是说道:“阿镜,不要为我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