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480 受诅咒的书记官
地上的灵蝶这么思考着的时候,天上的人降落到地面,已经沦为代言人的灵丹和极光恭敬以待。
吞吃了蟾神的逄丹花了大约一个钟头的功夫才艰难消化,至于他们战斗的时间...和旧日支配者的战斗都是在无缝的空间里头进行,时停不会生效,因为无根的古老之物们已经超越了现有的时空,只有一发击碎大陆架的破坏力才能给他们带去伤害。
很不幸地,这个宇宙的金星光荣阵亡,因为两个怪物的战斗波及了哪里,刚刚抬头的人就能看到天空的启明星爆发出灿烂的星光..那是碎掉的死星的最后绽放。
“地上还有很多这样的恶,可如果我逐一祛除,那么太阳系一定保不住。如果我不闻不问,这些逃难的大家伙们还是会渐渐毁掉这一片星域,如果人得了急症,我们是该把病变的部分在不管病人生死的前提下剜除?还是等待病变扩散,采用压制式的拖延疗法呢?”
看着男孩在犹豫,实际上话里的偏向性已经明显。他是激进派,不愿意与病毒般的丑八怪们共存,他的命不是自己的,因此哪一天被当做代价舍出去也无所谓,只要是真的出于自己的意愿。
他没有救出那位被蟾神做了储备粮的尼泊尔女人,甚至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也许那个“地球神”正在支配者的肚子里,被他顺势一块消灭了。烽火连城之地,何谈无辜呢?
“那个女人没有死,”不知何时,赫丽斯来到他身侧,与昔拉一左一右夹着他,彩虹指指头顶,帮助众人脱离精神苦海的须菩提大师正在天上,用撕下来的半截僧衣拽住了落入邪神之手的女士。他们在天上挥手作别,甚至出于某些公心私理,须菩提放开了那位女士。身毒神话前后非属一系,接纳异教的神会使不睦的双方上层产生龃龉,得不偿失。
“看吧,那位佛陀弟子抛下了她,如果你要接手,还来得及。”女孩谆谆善诱。
“如果我接手了..又会变成纷争之始吧。”逆命之人意兴阑珊,他们在人世活跃的日子已经够了,如果老因为凡人之间的纷争在灵丹极光面前亮相,会降低神秘感与敬畏,或者让帮助变种人走出困境的指引人会因为过近的关系遭遇难题。
唯有距离方能产生人人之间些许的和谐与美感,除此之外,别无可以依存的关系。
坚信着任何情感维系都脆薄如纸的男孩仔细打量着蟾神留下的秘密,在逃亡的古老者之间也有秘密的联系,它们会默契地在不相干的时候避免打扰彼此。当一方处境好转的时候才会试图去寻觅其他个体。
如壁画上一样,男孩手指前方,前方是无尽的昏暗,他指着漫长的岩穴,被赫丽斯填平的地面随着他一个跺脚重新打开,“我不得不相信,世上已经有这些古老之物提前登陆,它们悄悄蛰伏,规避着天敌,又要呼朋引伴,带着同类一起占领这里。”
“我从不单纯地为地球上可悲的生命考虑,可这群生物一旦集群了,哪怕它们之间互为敌手,这样地战争也必使宇宙为之破灭。正如我在昔拉所在的镜世界最后的遭遇一样,星辰与光还有暗都被代表恐惧的魔王本身吞噬,寰宇之内,除了某个巨大之物的贪婪,别无一物可存。”
他正是为了挽救类似的遗憾来此的,他内心也流着血泪,在永久干涸之后,变成了殷红的岩斑,他希望他的努力至少不要是无用功。
更不要让事情本身走向截然相反的道路,他不想因他的初衷是阻止战争,最后反而迎来了无休止无意义的争斗。
“离开这里吧。”他对着所有人说,在沙漠的中央没有一滴可以用来犒劳旅者的水,大约单独行动的海棠是难以走出这片沙洲的,可还有别人,灵丹与极光也将世界上仅剩的最后一只奥菲以诺当成了变种人大家庭的一员,只是人家不接受罢了。
孤独的人还是喜欢一个人流浪,走到哪里都能谱写动人的诗篇。
众人分离的了,灵丹成了有使命的人,而庇佑他们的悖逆之人却在塞浦路斯被人截住。那是个吹着猫笛管的乐手。
按理说,这应该是某个支配者的信徒,因为人间不会听到这样的笛声,也不会有这样哀伤的雅乐。
那个男人靠在露天铺设的摊位上,来来往往没有一个顾客,因为没有人看得到他。他也就在道路的中央即兴演奏,反正就算迎面来了一辆大货车,也不过就像幻景似的从他身体中间穿过。
很难不怀疑这是个专场,这个面相如同德谟克利特大理石像的男人在等着什么人,又或者是不详的事情发生。
等到男孩走近他的时候,男人应声放下笛子,慢慢轻轻地说:“你知道吗?我们向宇宙赊了一年,如果有日历,应该倒翻一年。”
今年不是2000么?逄丹知道,在灵丹与极光翻过自己所降临的那座山以后,他们所经历的时间就开始三倍进行,整个变种人的时间比外界翻了三倍..这是故意的,他们必须利用这个时间差,在外界反应不及的时候,进行一场大规模迁徙。
这是他本人开启的方便之门,因此外界的时间无形中变快,现在应该是2000年,翻春入夏之后的时令。
可这个男人还是摇了摇头,“你只看重自己的,却不顾别人的。”他这样说,这些话听上去有些刺耳,就像他本人对音乐的欣赏水平一样。
“实际的时间远远比预估的更早,今年是2001年。”这个放下乐器的男人说,他的声色如坏掉的声卡一般暗哑,如被顽童破坏的钢琴所能发出的最后呜咽声,还带有雨打芭蕉的激烈尾音,他整个人也在这般尾音下微微震颤,好似未完成的乐章就在此刻戛然而止。
“你对我不满?”男孩皱眉道,他分明看出眼前这位男子身形的伟岸,还有眼里愤世嫉俗的味道,而世俗,似乎单指或者对应于他。
“我不会对任何人不满意,你来了,便是命运要你来。你带来战争和破坏,也是旧的秩序如一潭死水,因此招来外敌。文明会为野蛮摧毁,因为在破灭之前,它自身就已经足够腐朽。”男人拿起了卡诺匹斯罐,抱着它、抱着礼器或者说葬品,像是紧握住他的死亡枕席。
他用行动告诉别人,他无惧死亡。即便阿努比斯不能将他从冥土中拉回来,他也觉得相比于人世,日夜的操劳不过是大梦一场,他已经看够了过眼繁华,即将入眠。
“你是谁?”回到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上来,悖逆之人确实猜不出面前的男子是谁,他具备黄种人特征,与传统的埃及皮肤有些不一样,这位拥有高雅情志与对死的向往的男子是专程来找他的?还是说在等着另外什么人的时候恰巧遇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