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经过足足半年的时间准备,布政使张昺精心部署基本完成,隶属于燕王府的五千护卫皆被调出城外,撤换了一批将领,基本控制了北平府内外七卫一万多兵马,陆续调来河南屯田军士三千多人,团团包围了王城。
平安率一千密云军士封死了北门,从燕王府到南面端礼门的道路上,用栅栏拒马等层层设防。不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出入。
不知不觉到了六月末,朝廷将派往京城替燕王府辩解的使臣邓庸下狱审讯,最终得到了朱棣谋反的确切罪证。
如获至宝的齐泰黄子澄马上进宫禀报建文皇帝,朱允炆沉默良久,苦笑道:“事已至此就依爱卿之议,但绝不可伤了皇叔性命,置朕于不义。”
“臣遵旨。”黄子澄掩饰不住内心欢喜,笑容满面,多年来的忧虑一朝得解,重重松了口气。
方孝孺拿着一柄湘妃竹扇,欣赏着御书案上的滕王阁序,说道:“此乃唐朝王勃十几岁时所作,当时自都督阎伯舆起,一郡俊才尽皆惊赞,未敢非议一字,似我这等一个人,自不敢妄谈长短了。况且,更兼卢照邻、骆宾王、王勃、杨炯四人,名扬四海,称一代才子的呢?然而《春秋》之一字中寓着一褒一贬,亦未能消其疵病,圣人之书,尚不免有失,贤士之文,岂得无失呢。”
黄子澄笑道:“所以德高望重的方大人当主持修订‘太祖实录’和‘类要’,著书立作阐明圣人之道,待日后以总裁之名全面修缮古籍时,本官当追随大人之尾翼,耗十数年之苦功,编撰出建文大典,一振我朝之文风,再现文景之治。”
方孝孺捻髯微笑,说道:“固所愿而。”
朱允炆欣然说道:“待燕王叔进京时朕当亲自迎接。奉养天年。此外朕还得劳烦诸位爱卿尽心辅佐,方师傅负责文治,你二位当帮着朕继续削藩,朕不能留给后代子孙任何隐患。”
“陛下圣明。”黄子澄衷心赞叹。
等二人出了宫门,齐泰冷冷的道:“莫当燕王没有反抗之力,不听本官之策,若是出现闪失。你就是国之罪臣。”
黄子澄笑道:“齐大人多虑了,现今燕王如同笼中鸟矣!没有周详准备怎能轻率动手?本官当初建言是对的,周王等早有不法之名,削之名正言顺,谁会不服?辽王宁王都已经上表臣服,如今只剩下燕王孤掌难鸣。北平都被控制在手,燕王一定会束手就擒的。反倒是若听从齐大人的建言第一个对燕王下手,师出无名没有准备,想燕京乃三朝王兴之地,坐拥近十万狼虎之师,有周王代王齐王等鼎力相助,就算朝廷一一剿灭那也会使得各地兵祸连接生灵涂炭。你我那才是千古罪人。”
“书生之见,希望如你所言。”齐泰冷着脸拂袖而去。
黄子澄得意大笑道:“齐大人别忘了下官文缉捕燕王,本官静候佳音了。”
七月初一,距离城内不过五里路的一处道观,徐达和徐灏坐在屋里品茗聊天,朱高煦一脸兴奋。
院子里花棚下,朱高炽神色感激的道:“多谢二位冒死前来,如果我父子今次得以不死。此恩必当报答。”
对面坐着的二人乃布政司书吏张亨和按察司刀笔吏李友直,竟偷到了张昺和朝廷来往的奏疏草稿,尤其是最新一份上面明确写着请旨捉拿朱棣和一干隶属于燕王府的千户百户,想要一网打尽。
李友直恭声道:“此乃卑职心甘情愿为殿下效命,此次能不负徐大人嘱托,多年辛苦也算终有回报。”
朱高炽惊讶的道:“莫非你二位是?”
张亨笑道:“实不相瞒,我二人皆是锦衣卫出身。当年因得罪上司而被贬作苦役,幸亏有徐大人相救,两年前奉命做了文吏,总算是幸不辱命。”
朱高炽叹服道:“徐灏真乃张良再世。”
屋子里。徐达神色有些复杂,说道:“果然你在锦衣卫没有浪费时间,提早做了充分准备,看来这一次论功行赏,当属你得了头功。”
朱高煦兴奋的道:“我算是服了表哥,原来你两年前就开始预做准备了,要帮着父王继承大位,可是竟一直瞒着我,不讲义气。”
徐灏微笑道:“你年纪还小不好和你明说,其实姑父深得众望,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这几份奏疏早就被指挥使张信秘密送到燕王府了。”
徐达说道:“算时间朝廷的旨意应该快到了,最迟不过三天张昺就会动手,你准备和高熙一起里应外合?”
徐灏笑道:“非也,当日得到您老的提示,高熙和张辅要带兵前往居庸关,伺机夺取。”
徐达叹道:“看来燕王有你等文武忠心辅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日就将牢牢占据北平府,兵出居庸关和朝廷大军对垒,就是不知到底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