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叩门,何氏过去打开,刘大郎一身衣服半湿半焦的走进来,见一群女人挤在家里,不知何故。
刘嫂子跑出去扯住了他大哭,刘大郎惊喜交加,急忙问这些天哪里去了?
刘嫂子把前后经过没头没脑的夹杂叙述了一遍,何氏帮着将她誓死不从,几番欲寻短见。日夜防守之事说出。
徐灏在一边冷眼旁观,见刘大郎很信任妻子,加上邻居何氏作证,疑心似乎尽去。
刘大郎身材魁梧二十三四岁上下。面相很像古代侠士,和妻子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是郎才女貌,听到妻子说被徐灏救了性命,冲过来跪在地上磕头。
张鸾吹和李素娥相视一笑,有感于刘嫂子的善心肠,也很欣赏刘大郎对待妻子的大度,心说夫妻量着卖糕饼糊口,这一次苦尽甘来,帮着他夫妇说些好话,有都督提携的话。今后也就时来运转了。
徐灏察觉到她俩的心思,赞道:“好一表人才,人高马大力气不消说了,可会武艺?”
刘大郎说道:“小人家贫落薄,哪里有钱习武。”
徐灏说道:“相遇就是有缘。等我举荐你去军校,学习武艺兵法,将来为国家出力,萌子荣妻不是难事。”
刘大郎不知他的底细,将信将疑的说道:“蒙相公错爱!小人没有此等福气,大家暂且歇息,我去收拾饭菜来。”
说完跑到了厨房将米淘洗干净。刘嫂子生火烧柴,夫妻俩将米煮好一起炒菜。
徐灏走出屋外,看刘家前后共是两进,头一进东边间后面空了一个小门出入,前东半间摆着一张做糕饼的石案,一只行灶上整整齐齐码放着蒸笼。向北是正门,外面是糕饼店,后东半间摆着一架石磨,地上堆着些组石灰。
西半间靠着墙壁安放一张跳桌,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墙上贴着一副对联,剑气冲霄汉,文光射斗牛。
中间挂一幅丹凤朝阳的画儿,向南四扇长窗,两扇短窗。窗外靠东就是灶房,种着几棵桑树,井口满地都是水,短窗檐下压着一个碳篓;靠西的地上都是滓,一个酱缸盖子打碎了,是个很普通的百姓家。
徐灏看了一会儿走进屋里,张鸾吹悄悄示意刘嫂子那是贵人,刘嫂子会意便擦干净了双手,进来递出一张椅子,不好意思的道:“家里穷,把家伙都卖尽了,只剩下这张椅子,公子请坐一坐,奴家若非恩公搭救,必被这火烧死了。”
刘大郎端着饭菜进来,闻言说道:“先前起火官府的水龙不中用,岸边的火龙一时半会的运不过去,官府就吩咐说救出一人,赏五两银子,小人就跟去救人。
谁想随着火兵拼命钻进去抢救,大家拉屋扯房,泼水断风的,寺里竟然处处藏着妇女,夜里都被烧了出来,一个个衣衫不整有的光着身子。
不说松庵死得最惨,奇怪的是四五十个和尚连同坐方丈的妙香禅师,都被烧死了,只有个八十多岁的病老和尚和六七个小沙弥跑了出来,大家伙都说此乃天意,又恨这班贼秃窝藏妇女,有力气也不出了。”
刘嫂子叹道:“好好一个昭庆寺化为了灰烬,如果天下寺庙都是如此,真希望老天有眼,都烧一个干净才好。可惜寺烧完了终须复建,又要苦了这些愚夫愚妇,掏钱中饱了这些奸僧。”
徐灏笑了笑,建不建寺庙不是朝廷所能主导,能阻止一时也阻止不了一世,大抵不能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佛教在中国最为盛兴,自然藏污纳垢的小人最多。
总得来说百姓毕竟需要精神上的信仰,大多数寺庙尽管有着圈占土地,纵容百姓出家的弊端,可奉公守法到底是大多数,长期加以约束就行了。
中国没有可能取缔所有宗教,管天管地管得了百姓去信什么?所以得因势利导,有读书人时时口诛笔伐佛教已经足矣,这方面读书人的作用很大,在他们笔下寺庙往往都是万恶之源。
只要中国人信仰祖先,就没可能全民信某一宗教,此乃祖宗留给后人的智慧,也是源自中国人骨子里的文明,永远不会因为各种运动而消失,只要大多数人保持着冷静即可。
中国有句俗语,小聪明也有大智慧。世间事不能走向极端,走了极端就容易出现混乱,徐灏很赞同传统的中庸之道。
刘大郎夫妇很实在,把家里所有的食材都拿了出来,每桌一碟白煮鸡肉,一碟煎鸡蛋,一碟盐菜,一碟清酱。
徐灏有心抬举夫妇俩,留下百两银子嘱咐刘大郎,关两日店,将众妇女问明地址,分头送回家去,有张鸾吹和李素娥暗中帮衬,不怕出现差错。
时下很多人家不可避免的见女人多日不回家,肯定会以败坏门风为由闹出事来,轻则赶出家门重则逼着去死,所以徐灏也做了预案,无家可归的女人都会有个去处。大抵最终是老老实实的靠着双手为生,还是选择去烟花之地舒舒服服的躺着赚钱,那就任凭去留了。
二日后,李素娥跑来紧急求见,说刘家出事了,等徐灏骑马赶到莫愁湖,就见刘家门口围着许多人。
走到门口,院子里也挤满了人,三四个穿着青衣的衙役,把铁索锁着刘大郎,拉着就走。
刘嫂子在后面披头散发的大哭大叫,大喊我夫妻冤枉,徐灏心中冷笑,示意李冬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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