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对刘氏夫妇有些歉意,安慰几句说道:“过几天去上海军校报道,每月有足够的花销,嫂子不必抛头露面的做买卖了,安心在家享享清福吧。”
刘大郎不想受人恩惠,低着头不言语。刘嫂子则说道:“奴家受公子大恩,杀身难报。丈夫敬重公子如父母一般,既然是恩公的一片好意,你就答应了吧。日后也好为国效力。”
返回徐家的路上,李冬恨恨的道:“真是便宜了那些没人性的秃驴,残害孕妇取紫河车,寺里后院埋了十几具尸骨,其中有六具是怀了身孕的。”
稻香村,徐灏心神不宁在书房里翻看旧书,略过四书和袖珍五经,注视着一部算法和袖珍字汇,最后挑选了一本纲鉴荟要,走到榻上坐着看了起来。不多一会儿昏然欲睡,躺了下去书还拿在手里,已是沉沉而睡。
梦见松庵和尚恶狠狠的在密室里,把一女子剥得赤条条的,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要在那女人肚皮上割开,取腹内的胞胎,好炼制丹药献给帝王。
徐灏大怒道:“老子今日非活剥了你不可。”当即举起宝剑就要砍人,哎呀一声有人吓得大叫。
徐灏被惊醒睁开眼来,就见麝月神色惊慌的抱着头,再看地上散落着一本书,正是先前看的那本。
“不好意思。刚刚做了噩梦。”徐灏晃晃头坐了起来。
“吓死我了。”麝月拍拍胸口,“幸好不是夫人,不然非吓出个好歹来,现在可怀着身孕呢。”
徐灏有些后怕,万一伤到妻子可怎么办?“晚上分开睡吧,这些日子我遇见了一些恶事。总是在想着那些无辜惨死之人。”
起身走出来小解,就见香菱正蹲在厕所里撅着个白白的屁股,可谓是冲破花门路,遍地珍珠溅。
麝月跟在后面,见状上前轻轻拍打了两下徐灏的后背。撇嘴道:“人家溺尿你偷看什么?”
徐灏笑道:“撞见而已,又不是故意的。”说完和麝月彼此拌着嘴,等香菱红着脸出来,三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去了千寿堂,夜里陪着沐凝雪直到深夜,方独自去了书房歇息。
却说詹事府的姚远乃杨士奇的门客出身,杨士奇是为了扶持儿子一同举荐他做官。
说起来杨稷是杨士奇的一大软肋,从小表面上读书用功,斯斯文文,实则不学无术四处打架生事,这些年随着杨士奇平步青云,杨稷仗着父亲的官职比小时候还要坏上十倍。
杨稷背着父亲结识了松庵等番僧,杀死的孕妇炼制成丹药其实和朱高炽朱高燧都无关,完全是出自杨稷自己的需要,为此不惜残害了七八条人命。历史上杨稷就是因前后害死了数十条人命,最终事发被官员举报,连累的杨士奇一世英名付诸东流,挥泪让刑部斩了儿子的脑袋,丢官罢职郁郁而终。
杨士奇直到老了都被蒙在鼓里,徐灏更是不可能知道杨稷骨子里就是个恶人。
此刻杨稷坐在花园里吃着闷酒,因昭庆寺一案引起了徐灏的强烈不满,派人警告杨士奇勿要放纵儿子,大吃一惊的杨士奇回家狠狠骂了杨稷一顿,令其在家闭门思过。
姚远因此事被革去了官职,今日托了下人请求相见,杨稷让他进来。
曲着腰跨过门槛,姚远愁眉苦脸的道:“门下晚生连日未得侍奉公子,有罪有罪。”
杨稷指了指身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姚远满脸堆笑的道:“晚生办事不力,怎敢反蒙赐酒?不敢不敢。”
杨稷叫道:“叫你喝就喝,我又没有怪你。”
姚远喜不自胜,深深一恭谢了,然后双手举杯一饮而尽,方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杨稷说道:“都是松庵混账,竟敢招惹了徐都督,真乃自寻死路。死了一了百了,死得好!”又说道:“你连日不来,闷得我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你在家做些什么事?”
姚远笑嘻嘻的道:“以晚生不会服事,致使大爷抱闷,门下该万死。”起身又深施一礼,叹道:“因舍下这几日有些俗务,幸求宽恕。”
杨稷奇怪的道:“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姚远苦笑道:“因晚生终日为大爷奔波在外,疏忽了家里,谁知前日傍晚回家,贱内不知何故竟被人拐去了,去了顺天府和兵马司投状,求官府缉捕,故此忙了数日,未曾进宅给您请安。”
杨稷听了有些好笑,可一想到自己暗地里干的那些恶事,咳嗽一声说道:“你这样一个趣人,怎么娶此等不贞的妻子?再说你也不防范着些,就被弃家逃走了?”
“晚生妻子平素极贞静的,从来都是关门独坐,足不出户,毫无苟且之举。”姚远叹了口气,“不信街坊人人都称赞她贤淑,焉肯背夫逃走?一定是有坏人引诱了她去。想她虽走了,必定还是守节不二,所以晚生急着寻她,不忍舍这样的良妻。”
杨稷来了兴趣,笑道:“那你妻子模样标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