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来就是拳打脚踢,两位轿夫吼道:“这是咱们的轿子,你们怎么敢来打劫?”
片刻间两位轿夫就被打得东倒西歪,只能松开了杠子,那四个假轿夫抢上前来,抬起轿子如飞的继续往前跑。
翠荷装着神色慌乱,哭喊道:“快来人啊!有歹人行凶了。”这一喊糟了,被两个顾家下人给盯了上了。
家人们跑的更快了。冒着穴一口气跑了半个时辰,到了河边码头,早有一艘篷船在这里等候。
船上的几个丫鬟见轿子来了,出来问道:“小姐可来了么?”
“来了来了。”家人兴奋的答道:“就在轿子里呢。”
这些人直接将轿子抬上了船。等船都开了才把轿子缓缓放下,大概是担心小姐性烈不肯上船,发生什么意外。
轿子一落下,丫鬟们团团围了上来,喝退了家人,温温柔柔的劝道:“小姐受惊了,这都是老爷吩咐的,不要怪罪咱们大家伙。”
将轿帘掀起来,里面猛地跳出来个人,把丫鬟们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不是自家小姐。
荔枝挽起了袖子。叉腰站在众人之间,杏眼圆睁,喝道:“你们抢姑奶奶来做什么?拐卖人口,就不怕被问斩么?”
丫鬟们不敢言语纷纷四散开来,家人上前怒道:“你是谁?为何冒充我家小姐?”
荔枝冷冷一笑。不屑的道:“谁冒充你家小姐?青天白日胆敢抢夺民女,没有王法。”
家人们仗着人多,懒得听她胡言乱语,上前轻轻松松就把荔枝给绑了,用破布把嘴给堵上,然后关在了船舱内。又把裹挟而来的翠荷推过来,厉声问道:“贱人。都是被你给骗了,小姐到底在哪里?”
翠荷披头散发的被按在舱板上跪着,没想到自己也被捉了来,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与其回府被活活打死,或者被当做猪狗一样的卖掉。倒不如拼着一死,留下清白名声。
如此一想心中安静下来,不慌不忙的道:“让我起来就说。”
家人见状便松开手放她起身,突然翠荷几步冲到了边上,在丫鬟们的尖叫声中。用袖子掩盖着脸,纵身朝着河里跳了下去。
大家伙赶忙准备捞救,奈何水流湍急,人早已杳无踪影了,纷纷暗叹一个如花似玉,多情多义的女子,就这么活生生的葬身河底。
厩里,徐灏听完顾红芸的哭诉,暗骂一声糊涂,马上派人赶往苏州,命顾知府交出荔枝和翠云。
让麝月安顿顾红芸在家里住下,他亲自写了几封信,以顾知府的固执未必会听命,所以得给他施加一些压力。
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出来后麝月说道:“大奶奶半个时辰前回来了。”
“嗯!”徐灏抬脚朝着朱巧巧的院子走去,小丫鬟笑盈盈的打起湘帘,屋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徐灏随口问道:“我嫂子呢?”
丫头答道:“奶奶同哥儿睡觉呢。”
心里想着儿子,徐灏快步走进卧房,炕上垂着帐幔,一侧的炕桌放着个金漆葵花碟,盛着几块咬了几口的哈密瓜,两个颜色火红的石榴。
走到跟前,就见朱巧巧侧躺着俏脸朝里面,一只手搭在孩子身上,盖着同一条锦被,娘儿两个在一个枕头上睡得正酣。
大概是感觉到了异样,朱巧巧瞬间睁开眼来,似笑非笑的道:“来了?”
“来了。”徐灏有朽笑道:“取得什么名字?”
“等我起来再说。”
朱巧巧没有马上回答,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对着儿子嫣然一笑。
贴身丫鬟喜庆端着个大红雕漆木盘,托着只青花粉底莲子盖碗,里面是半碗龙井旗枪茶。朱巧巧接过来漱口,吐在了痰盂里。
其她的喜贵、喜旺、如意和连喜等徐灏认得不认得的丫鬟们也鱼贯进来,每人手里拿着镜子、梳子、手巾、粉盒、胭脂等等,一字排开等着伺候。
徐灏越发苦笑,家里除了几位太太,就属眼前这位喜欢摆谱和规矩。低头凝视着儿子睡得香甜的小脸,心中涌出了歉意。
朱巧巧对着镜子梳理好凌乱的发丝,用扑粉把脸蛋匀了匀,胭脂膏在香唇上轻轻点了一点。
喜贵托着白玛瑙盘子过来,里面是四多做工精致的珠花,朱巧巧全都插在了两边鬓上,
喜庆又递过来一盏香茗,朱巧巧小小的呷了一口,问道:“三爷喝茶了没?”
喜庆说道:“才过来,没有吃茶。”
朱巧巧立时发作道:“三爷来了半日,你们连个规矩尊卑都忘了?茶都不倒!若是再隔一年半载的回来,你们是不是连人都不认得了?都去窗外根底下,每人自己掌十个巴掌,打不响的重新打过。”
徐灏知道她在辽东威望日重一日,可以说自己明里暗里的资源大半集中在手里,私家舰队,私人武装,各种矿产资源和大大小小的工厂等等,整个朝鲜和半个倭国都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眼界早已不局限在家宅里头了,而是放眼整个世界。
如此朱巧巧以女流之身统治着半个辽东,御下之道靠着的是恩威并施,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