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回来。又往左边走去,沿着石阶一步步到了假山上。前方悬崖瀑布,依然走不出去。
只得再一次转回来,这次向着右边直走,是一条布满荆棘的小路。衣服不慎被勾住,好半天也解不开,而且乱草有半人多高,路越走越难,不像是有人行走的。
闹得毛国琳好生烦闷,东穿西走怎么也走不出去了,心中焦急不免头晕眼花。最后竟完全迷路了。
他哪里晓得沐家的别院本来就大,靠这一方是内外两个园子,内花园不过几亩地,而外园子占地面积数百亩。
前几年沐青霜忽然迷上了诸葛武侯的八阵图。修了七七四十九个飞仙洞,园子里的布局奇幻异常,道路循环错乱,没有人领路的话,徐灏曾不信邪的试过一次,困了整整半天。
幸好经过沐夫人的强烈抗议,陷阱沼泽等都作了修改,请来能工巧匠装上了机关,晚上打开白天关上,每个机关都不会致人于死命,要不然沐家即使门禁再松,也没有叫一个大男人大白天混入内宅的道理。
可怜毛国琳被困住了,即使没什么危险,但早上没吃多少食物,走了半天也饿了,他一介书生走又走不动,路又找不到出口,又担心夜晚再次被当成坏人抓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总算沉下心来仔细辨认道路,一点点的摸索出来,抬头一看天色,已经傍晚了。
在内园回廊上,他双腿沉得迈不开步,便坐在花栏上休息片刻,见粉壁上写着一篇美人赋,忍不住仔细观摩了一会儿。
眼看天已经晚了,毛国琳不敢再往里走了,寻思着尽快沿着墙壁逃出去得了,沐家真是无聊竟修了个**阵,岂有此理!
刚要转身,数十个男人忽然从门外冲了进来,犹如从天而降,吓得毛国琳就要越墙逃窜,被人家一把给扯了下来。
当时一群姑娘都在屋里玩呢,还以为是来了强盗,慌慌张张四散躲避,唯有沐青霜不慌不忙,说道:“大家不要急,那是我家护卫。”
原来早在毛国琳无头苍蝇似的时候,后园早有人禀告了沐昂,沐昂是为了保护女眷而来,有心累累对方,从容布下了天罗地网。
众人推推拽拽的把毛国琳带到了外宅中堂,沐府亲卫在两边站立的齐齐整整,灯笼火把照的夜晚如同白日,人人手中不是木棍竹片等寻常之物,完全是锋利无比的真家伙。
有人命毛国琳跪下,而毛国琳是读书人自然不肯下跪,努力的挺直腰板。
堂上坐着的沐昂骂道:“好个贼人,你在我园中做什么?赶紧说出来,免得受苦。”
毛国琳苦于不敢说实话,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此乃人家的园子,周围都有高墙,能说明白嘛。
沐昂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吩咐道:“揍一顿,用麻索捆绑起来,吊在梁上关一宿儿,明日一早送到县衙去。”
内宅,侍烟面如土色,气吁吁的跑来,拉着方杏杏说道:“小姐不好了,我们去瞧热闹,竟然是前几日丢了诗笺的相公。”
方杏杏惊问道:“你不是已经还了他的诗笺么?那天被抓住他还不死心啊?怎么又跟来了?哎呀,我被你连累死了。”
侍烟忙说道:“姑娘别急,此事都是因我而起,大不了都推在我身上就是了,拼着被老爷太太撵出家门,也不让小姐受一点委屈。”
“你知道什么?”方杏杏有些急了,“李下整冠,瓜田纳履,万一惊动官府,他说是为我而来,传扬出去有口难辩。可叹我一生名节,竟糊里糊涂的丧在你手里。”
侍烟懵了,说道;“要不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小姐和我赶紧收拾些细软,寻个安身之处,暂且躲避些时日?”
方杏杏有意吓吓她,以为警戒,她当日口口声声说是无意捡到的诗笺,谁知晚上擅闯别院不说,现在失主又尾随到了沐家,怎么可能事出无因?一定是这死丫头在从中弄鬼。
幽幽一叹,方杏杏绝望的道:“我左思右想,还是死了干净。纵然躲过一时,可丑声已经四布,连累爹娘面上无光。”
侍烟傻眼了,痛心疾的哭道:“小姐你不能死呀,你要死了,我也随你死。”
“你呀!”方杏杏又气又怒又怜,抬手一指狠狠戳了下她脑门,“无法无天的东西,就这句话倒也令我贴慰。”
一般古时大家闺秀遇到此等事,大多都会茫然失措,不敢对父母讲,自己又没什么主意,一时想不开枉送性命的大有人在,古代礼法最讨厌的就在这儿了。
如果没有父母就更麻烦了,父母在起码走投无路只得坦白交代,狠心只顾着名声的毕竟是少数。若没有父母有时一经下人撺掇,又不想轻生,兴许还真就拿着钱跑路了,带着钱财的落单女人,不定会遇到什么不测。
而方杏杏有诗社的朋友在,遇到此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有人能帮着参谋参谋,所以第一时间想到了找胡书萱和沐青霜商量。
结果找来二女一说完,人家彼此面面相觑,沐青霜恍然道:“原来那晚是因你而起,好啊!你看上了人家也不说一声。”
把个方杏杏臊得无地自容,侍烟哭道:“这都怪我,真的与我家小姐无关啊。”
胡书萱怒道:“那你就该死,此种事对女儿家来说可是闹着玩的?尤其是我等家世,为了不辱没门楣,哪年没有人因此被逼死?”
骂的侍烟连头都不该抬,跪在地上万分后悔,方杏杏也抹着眼泪。
沐青霜见状说道:“好了好了,你别动怒,我这就去叫弟弟把人给放了。”
胡书萱怒气未消,说道:“不能便宜了那登徒子,竟然屡次私闯,胆大妄为,就该活活打断双腿才好哩。”
沐凝雪眼珠一转,故意说道:“那好办,我这就去叫人打断腿。”
“别别。”方杏杏忙拦住她,梨花带雨的道:“这都是命,既然已经和人家有了说不清楚的关联,他虽然胆大妄为,可屡次闯入也非是有苟且之心。”
说到这儿,方杏杏一咬牙又说道:“反正名声也没了,我要试试他的诚意,如果是个还算不错之人,干脆嫁给他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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