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庶眼睁睁看着公子把第六条彻底划掉,问道:“这是为何?”
徐灏解释道:“你们写的不错,但太狭隘了,你们每个人都反对过去门阀制度,推崇人人都能读书的科举制,可你们扪心自问,如今的科举制是否就是放大版的九品中正制呢?读书还是少数人的权利。
这所谓养士无非就是指的你们这些人,你们私以为只有和你们一样的人,才是士,也只有你们才配济世安邦,我可有说错?你们已经违背了圣贤所说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宗旨,人为把汉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希望你们能把士扩展到整个民族,让所有人都有读书识字的权利,最起码让所有孩子能够读上书。”
接下来的辩才,无论才之大小,智之广微,皆须兼收并蓄而审辨之云云,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懂。
徐灏对此不置一词,第八条除异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凡民之性,常难定而易乱,奸民之念,每喜异以标新,趋向不一,致治为难。故凡异异教煽惑愚民者,必急去之。惟以礼义为教,纲常为尊,使农安于田,女安于机,士安于学,工商安于业,各安其事而不迁。为上者尤不可信重异端,惟古圣先贤劳瘁忧民之事常时宣布,使民心肺通达不雍。即有倡乱说于民间者,吾知闻之,必掩耳而走,袒臂而驱矣。心一力齐,何使而弗得哉!
总的来说这八条修内令人失望,脱不了古代人的条条框框,但还算是可以接受。
而接下来的理外就令他非常恼火了,第一条谨边备不去说他,第二条的复屯田不切实际,眼下屯田制正在一点一点的糜烂,难道视而不见么?
徐灏冷道:“置兵于农,国无养兵之费课,士卒兔饥谨之忧,寇虽大至,自各顾其家业,必死争而坚持,其所利益,不亦溥耶。
这竟是出自你等之?是啊,你们现在家家户户不愁吃穿,身在边地和内陆交通方便,可考虑过各地同僚么?”
第三天禁军需还像那么回事,不让火药铁器等流入外国,可惜历朝历代都这么行事,也没见有什么作用。
第四条徐灏被气笑了,“凡土地虽有山原泽岛四方之殊,以乾坤之大父母视之。万国万姓皆吾之同胞云云。”
他叹了口气,指望这帮家伙去搞政治就是扯淡,真以为一个个站在庙堂之上,指点江山了?
倒是涉及到他们的本职工作,总算没让徐灏失望,练士卒等都说的颇有章法,尤其是最后两条。
七曰隐谍。兵家之利,惟谍最广,用谍最难。虽升平之世,亦不可废。谍为国之耳目,国而无谍,犹人之无耳目,岂能免倾危颠蹶乎!惟广择忠志之士以使之,不但多方以隐之,使敌不觉,且使此谍不知彼亦为吾谍也。
凡谍得事件,审之于理,度之于势,断之于心,验之于素,而谍事之虚实真赝,莫不尽识。用之久,则敌之声息皆知,某也忠,某也诈,某也可以移主,某也可以贿交,察其动静,而知其心臆,揣其论,而知其叛服,非谍其何由得哉?
八曰攻心。制敌之道,攻心为上。心者,所以取智谋,主决断也。心既受攻,则智谋乱而疑惑生,杂而不可用矣。攻心之术,惟夺其魂,破其恃而已。其所依以取计谍者,吾去之;其所任以为心腹之忠智者,吾间之;其所赖以为军资者,吾耗之;其所依以为唇齿者,吾解之。凡其所恃,吾皆先机而阴败之,虽有奇才之士,亦不能为之谋矣。
看到这儿,徐灏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太累!把文章往桌子上一扔,“都改成白话文,什么时候学校里的学生也能看懂,什么时候交给我。”
顾庶无辜的眨眨眼,说道:“这个,其实连私塾的小学生皆能看懂。”
“滚!”徐灏怒了,狠狠一拍桌子,“我文盲行不行?今后你们吟诗作赋我不管,官府行文一律半文半白,必须要让老百姓看懂,违者光屁股站在雪地里一个时辰。老子就不信了,治不了你们这些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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