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丁坤拉着他的手吃酒,席间他出来和李德商量,李德又进去传递,从两千两讲起,讨价还价的讲到了八百两,老秀才点头同意,仔细传授进场点名等等心得。
李德两头收取好处,赚了个盆满钵满,自不必言。
考试那一天,徐鹏不等天黑就交卷出场了,欢欢喜喜的回到家,走到祖宗的牌位前,上香跪拜。
王氏急忙过来问道:“怎么样?”
徐鹏笑道:“我说到做到,总共七篇文字都是做过的,而且我还仔仔细细的推敲,精心揣摩,然后才清清正正的写了。我自己读了一遍,真真字字珠玑,篇篇锦绣,除非是瞎了眼的房师,不然一定高中。”
王氏一听心花怒放,欢天喜地的了不得。
过了几日,明早发榜,徐鹏两口子哪里睡得着?心急火燎的等着天明。
一等到打了五更,徐鹏迫不及待的往外面走去,一开门,就见报喜之人飞一样的跑过来。
徐鹏手都哆嗦了,忽然几个人只是在他家门前略微放缓了脚步而已,他心急之下问道:“解元是谁?”
几个人不肯说,又飞一般的跑了,边跑边敲着铜锣。徐鹏心里顿时空荡荡的,赶紧朝着放榜的地方跑去。
到了地方天色已经大亮,榜下挤满了人,人间百态在这时候一览无余,惊喜的、失意的、绝望的、长叹的皆有。
心里七上八下的徐鹏挤了进去,抬头仔细一瞧,第三名赫然是丁坤,他心说这几个题目都是他平日最不擅长的,为何能高中呢?这运气真好。
他继续从第四名一直看到了末尾,又从末尾看到了第一名,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每行细读,完全没有自己的名字在上面。
突然之间,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力气,软绵绵的靠着墙壁,在人前不好落泪,满腹辛酸流到了肚子里,失魂落魄痴痴呆呆,一如其他落榜的秀才。
不知不觉中,看榜的人渐渐稀少,没了魂的他也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三十多岁的人了,只得艰难的抬起沉重双腿,低着头闷闷而归。
听到这里,徐灏只不过听到了徐鹏的叙述,他至今还压根不知丁坤做的好事,不过是因愤愤不平而提到了丁坤的名字。
徐灏静静思索,考场上的舞弊之举层出不穷,再严格的规定也会有人钻空子,再说他也不能听信堂叔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当时的文章做得如何呢?
没有才华一切都是空谈,有了才华不难东山再起。
现在的徐灏做事直来直去,没必要和任何人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天色已晚,明日继续说,我想先见识见识叔叔的文章,若不愿意也不勉强。”
如果是旁人这么冒失,对读书人来说不亚于奇耻大辱,可以徐灏的身份来说太正常不过了,以至于徐鹏连一丁点的不满也没有,也是他有真才实学,真金不怕火炼。
徐鹏拒绝了先吃饭的提议,让徐淞出了三个题目,当场提笔写了起来。
徐灏和徐淞哥俩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有些挠头,徐湖不在家,貌似哥几个再没有能品评文章的高人。徐灏身边也不是没有读书人,但真正的科举英雄都当官去了,周鹏等人皆在外地,也不耐烦应付年迈屡试不中、满腹牢骚的老秀才,他也不稀罕养门客。
不过徐家不是没有大才,徐灏说道:“快去把三叔请过来。”
半个时辰后,徐增福一步三摇的来了,先端详了下所谓堂弟的仪表,满意的道:“虽处落魄不减内秀,好!把文章拿来。”
徐淞老老实实的拿回来,徐增福低头一看,好半天惊呼道:“此乃进士之才。”
徐灏忍不住暗暗腹诽,屁的进士之才,按八股文的标准,我连秀才之才都不是,对治理国家有用吗?想想也是,上辈子还牢骚过高考呢,不管怎么说,任何考试都得有一个相对公正的标准,聪明人不用功也是白搭,怨天尤人有什么用?行行出状元,那也得比旁人更加的勤奋努力才行。
当然,富二代官二代是另一回事,但无论如何不是借口,一味满腹牢骚的人永远没有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