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灏挥手叫过来乾清宫大太监昌强,他堂伯昌盛是神宫监的大太监,洪武朝的老人。
昌强仔细说了一遍,此事简单明了,原来最近朱高炽和死去的黄贵妃有些龌蹉。这位黄贵妃进宫不久即因才貌双绝被册封为贵妃,但她有个耿耿于怀的软肋,肚子不争气,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为了此事成天想方设法的想求子,结果闹得朱高炽不堪其扰,有一次逼急了就呵斥了几句,一连半个月没有让黄贵妃侍寝。
昨晚朱高炽架幸丽妃王氏的寝宫,王氏身边有个美貌过人的宫娥,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宫娥的侄女刚进了宫,一样貌美如花。
朱高炽不是什么好鸟,自然不会放过姑姑侄女,临幸了二美后,搂着王氏笑道:“宫中美貌者颇多,现今朕所爱惟爱妃一人。今得两位美人可称三绝。爱妃有内视之术,多年来犹如处子,交合之趣妙不可言。两位美人虽然稍逊爱妃,亦有动人之处。且力量过之,朕苦于体态,你等不以为苦,颠倒起落以息朕之劳,增朕之兴,好。”
王氏笑了笑,然后伺候着皇帝沉沉睡去,她也跟着合上了眼睛。外面的宫娥见状悄悄的退出来,忽然发现窗外似乎有个人影,失声叫了一声。忙一把掀开珠帘跑了出去,只见有人在爬墙,随即一声惨叫。
叫声顿时惊动了宫人,纷纷跑出来开了院门,提着灯笼走到墙外的花影之下。见有人摔死了,满地的鲜血。
大家伙提心吊胆的仔细一看,认出是黄贵妃宫中的宫女小凤,再看近墙有一颗探过头的梅树,枝干折断了,假山石头上鲜血淋漓,知道是踩断了树枝头撞到了石尖上。赶紧回去禀告。
朱高炽被惊醒了,与王氏披着衣服坐起,宫娥说道:“奴婢适才忽见窗上人影,大叫一声开门出去,那人试图从墙上翻逃,却跌死在地。奴婢们细看。是贵妃宫中小凤。”
太监也说道:“已验明墙外踏折梅树一枝,假山上有血迹,请旨定夺。”
朱高炽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贵妃连日见自己不曾召幸,疑心弃了她。故此遣宫女来打探,实在是糊涂,为何如此性急?把一个好好的女孩枉死掉了,若太后在世,又是一桩过错。
即使这在宫里是很犯忌讳的事,朱高炽也没打算计较,打着哈欠说道:“人都死了,不许任何人声张出去,送回贵妃宫中去吧。”
宫人领旨把尸首抬到贵妃宫外叫门,皇贵妃一夜没睡正等着回音呢,听见外面一片叫喊,先惊了一下,等宫人开门回来禀报,又大吃一惊,心慌意乱之际,宫人说什么小凤脑浆迸裂,说是跌死在了假山石上,圣上命把尸首发过来,来人嫌晦气已经一哄而散了。
可把个贵妃惊出一身冷汗,本来此事就是大不敬,轻则训斥,重则则是冷宫之祸,不过是因皇帝为人向来宽和,她才敢出此下策罢了。
大晚上的贵妃消息堵塞,想当然的认为小凤死得蹊跷,不是自己摔死,分明是被人发现了打死的。
一时间她失魂落魄。一来做了不该做的事,名声扫地;二来认为皇帝绝情,打死了宫女也就罢了,解释都不解释一句,可见是动了怒,如此一时未免想不开,半夜偷偷用汗巾自缢身亡。
四更天不到,朱高炽起床去早朝,当时身体就有些不舒服,等完事了也想到不该直接把尸首送过去,岂不是有示威兼警告的意味?刚要过去宽慰宽慰,半路上接到了宫人报死的消息。
然后朱高炽就晕死了过去,听完了,徐灏轻轻一叹,说道:“逝者已矣!臣马上督促十二监和宗人府一体处理后事,暂且把灵寝停在皇姑寺吧,等圣上龙体康复后再行定夺。”
皇妃的墓地葬在哪是有讲究的,这方面不用徐灏操心,就连丧事也不用他出力。
朱瞻基也叹道:“侄儿年幼不懂事,父皇养病的这些时日,舅舅应该出面主持大局才是,如此侄儿和母后也放心。”
徐灏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没有资格。这样,请太子每天和内阁大臣一起商议国事,你记着凡事要多听多学,不要乱发表意见。你年轻多辛苦辛苦,回来帮着圣上批阅奏折,圣上醒过来时你轻声念给他听,切忌没有圣上的同意,你绝对不允许私自拿主意,舅舅是为了你好,记住了没?”
朱瞻基重重点头,隐隐间有些兴奋也很感激,好赖话能听不出来嘛?
徐灏再一次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愿废话,施了一礼径自转身去了。
帝王重病之时,皇后和嫔妃们都会日夜不离的守候,里面有宫人和太医,外面有当值的大臣和将领,没有皇后的配合,谋逆一般来说几乎不可能。
假如皇后甘心配合儿子干掉丈夫,那徐灏也无话可说,他可不愿搅合进皇家恩怨情仇中去,至于好兄弟洪熙皇帝,即使没义气,可你身为帝王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