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此时此刻的田福贵情绪复杂,一狠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省得她将来因深恨自己把前事抖落出去,恶狠狠的道:“大家都亲眼看见了,什么也不用说了,按照祖上的老规矩,沉河!”
大家伙都吓了一跳,这就要把寡妇给弄死?毕竟是人命关天,并非所有人都希望杀人。
只是田福贵祖上是读书人,本人也有童生的功名,在村里辈分高势力大,向来独断专行惯了,同族子弟不信服他也得畏惧三分。而其他外姓人,即使不赞同也没有发言权。
这时候乡下农村愚昧残忍的一面马上暴露无遗,朱瞻基目瞪口呆的看见当提出此等兴奋人的决定后,打着维护本族名誉脸面的旗号,并附带要商量解决过继香火的若干意见,这就是打算瓜分寡妇家的财产了。
但见所有男人顷刻间不假思索的随声附和,全族一致同意了,没有一个男人表示发对,而那些年轻无知的好事者,马上兴冲冲的拿来了绳索和磨石。
狂乱的气氛下,人的道德观念和虐待残忍的蒙昧已经混淆不可分,女人们站得远远的,有些感同身受的心里难受,也无可奈何,只能轻轻的叹一声:“老天爷!”
“贱人,丢了全族的脸面,快扒光她的衣服。”
“让你偷汉子,偷汉子,比狗都不如的贱货。”
“不要给她留脸,你不是喜欢勾搭男人脱衣服投怀送抱嘛?就让她走前好好的丢人现眼,脱了她的衣裳!”
混乱中,男人们的训斥中夹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几个年轻族人神色兴奋,一面喋喋不休的骂女人无耻,一面不由分说的撕扯寡妇的衣裳,片刻间就把衣衫不整的长裙小衣剥了精光。一身雪白的**暴露在阳光下。
越来越多的男人们围了上去,无耻放肆的欣赏光鲜鲜难得一见的年轻身子,满足他们深藏心里的觊觎,却又装作不屑一顾的神色,好似眼里的少妇是猪羊一样的牲畜。
年仅十几岁的朱瞻基已经无法形容这一幕了,诚然大明律里有把女人剥光藤杖的律法,以此来羞辱罪妇,但大多数官员不会这么做,尤其是对其情可悯的女子。除非是加罪于有夫之妇的身上,只因为人人痛恨此种淫-邪妇女。
而对一个即将身死的寡妇。明确表示要跟着奸夫走的寡妇,没有撒泼没有求饶没有胡搅蛮缠,看起来值得人同情的女人,即使她做了不该做的错事,难道就不能给她留下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么?人都要死了还要任意作践?
解缙已经转过身去,他知道徐灏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惜徐灏偏偏无动于衷,默默的看着。
寡妇没有反抗,就那么的站着。任由衣服脱离自己的躯体,无视于男人的贪婪停留在自己的双峰以及下身,湿莹莹的目光在人群中死死盯着决定杀死自己的族长。
双手被绑住了绳子,背上负了一面小石磨。绳子紧紧的把石磨扣在她的脖子上。
田福贵深恐她揭发老底,在剥衣服时装作十分生气,上下狠狠的看了小寡妇雪白的身子几眼,口中不住的大骂“下贱。下贱!”
满足了多年的愿望后,他又装作正人君子不屑一顾的样子,匆匆躲进药王殿去了。
朱瞻基气愤填膺的道:“一言就可决人之生死。那还要律法何用?每年勾决,父亲都要再三斟酌,生怕多伤人命有违天和,怎么能这样?”
徐灏说道:“我也不清楚。”
药王殿内,田福贵和几个老辈商量善后之策,准备要大家集体画押,把责任推到此乃公议上头,如此一来是本族内的私事,二来法不责众,古往今来就靠着此种‘民主’投票,不知有多少女人冤死。
田福贵又连安慰带警告那些对此事抱着无可无不可心态的族中长辈,人年纪大了大多年老怕事,听族长口口声声引用圣贤语录,彰显自己的正义,并一副除恶务尽的坚决,似乎唯有这样才能洗刷掉本族的耻辱。
为了避免发生变故,田福贵迫不及待的命令族人押着小寡妇往溪边走去,愤怒的李铁匠已经昏死过去了。
朱瞻基有些激动,急道:“不行,我要阻止。”
徐灏突然反问道:“你阻止得了一个,能阻止十个百个吗?”
“那我该怎么做?”朱瞻基有些糊涂了。
徐灏看了解缙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因为他也实在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临出发前,一个老表嫂抱着二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想凑过去让寡妇喂孩子最有一口奶,田福贵大吼道:“老狐狸,你见了鬼啦!还不赶快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