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反驳道:“我也是为了汉人不至于惨遭屠戮,辽宋金以来,汉家朝廷哪个不是窝囊废?割地赔款置北方百姓于不顾?就连那朱元璋小人一朝得志,杀戮功臣,结果让儿子轻易谋逆了孙子,这已然种下了大明覆灭的内因。大哥你去南方走走,士林百姓早已和朝廷离心离德了。若不是当今洪熙皇帝尚且算是仁义之君,死去的朱棣留给他数十万百战精锐,这天下大概早就四分五裂了。
一旦继位的是个昏君,为了享乐任意加赋。则那时内有各地不满的官员,外有蒙古人虎视眈眈,再倒霉的碰上天灾**,这锦绣江山别看现在稳如泰山,弹指间也就灰飞烟灭了。”
“不行!”七十岁的柳老爷不是好被忽悠的,大摇其头,“如今政通人和,百姓归心,大明气数未尽。你的话虽然很有道理,可那不知是多少年后才能发生的事。我可不想为此连累全族被满门抄斩。”
“天降大任于斯人,义不容辞啊!”高**动起了花言巧语,又诱之以利,“国师答应送来黄金三千两,大哥,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咱们何不拿来享尽荣华富贵?顺便出钱兴办学堂,修桥修路,给身后千古留名。”
“万一事发。那就是遗臭万年!”柳老爷大气凛然的须发皆张,指着高**骂道:“**,蒙古人把你当走狗,就算你能成事。也会被列入二臣贼子传,常言道鸟尽弓藏,到了那时可就悔之晚矣了。”
高**恼了,胖肿的大白脸涨成了猪肝色。金鱼眼珠子越发的鼓凸出来,吐沫飞溅的道:“柳宗昌,你别忘了你的以前。这件事由不得你。你我二人,不管是是汉奸,还是元奸,反正谁都别想树贞节牌坊。”说完气急败坏的拂袖而去。
马车风一样的离开,柳老爷出来大声吆喝下人洒扫庭院。
他又大力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扉,立在窗前怒目而视,真好似个忧国忧民的一代贤者。
香气随着风吹来,柳姑娘伴着徐灏进了书房。
“祖父。”柳姑娘脚步轻盈的走到柳老爷背后,撒娇地把两只手搭在老人的肩上,笑吟吟的道:“您刚才这一番慷慨悲歌,连孩儿听了都热血沸腾呢。”
柳老爷低声道:“我是想起了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年轻时老夫是做过前朝的官,可自从我大明定鼎以来,我柳宗昌生是大明的人,死亦要做大明的鬼。”
“说得好!柳先生不愧是名士风流,我朝的忠良。”徐灏赞叹的鼓掌,“在下与令公子有些小小误会,今日听君一席话,令我衷心佩服,这就下令把人放了。”
柳姑娘一脸的纳闷,不知是怎么回事?柳老爷却欢欢喜喜的道:“多谢大人既往不咎,犬子也有不对的地方,老夫一定会严厉训斥他。”
“也是下官小题大做,误会了前辈。”徐灏又笑道:“下官自当禀明太子千岁,一定要请老大人出山为官不可。”
这句话说的柳老爷老怀大慰,吩咐孙女道:“快到河边找打鱼人,买几尾活鱼,都得一尺左右,一斤上下,活蹦乱跳刚出水的,用柳枝串来。”
“遵命。”听闻爷爷要当官了,柳姑娘深深看了眼徐灏,带着笑声跑了出去。
柳老爷请客人坐下,忧心忡忡的道:“最近耳闻西北鞑子叩关,老夫为此日夜寝食难安啊。”
“老大人敬请放心,时不同事不同,区区蒙古余孽何足挂齿?”徐灏风轻云淡的道。
“那是,那是,我朝兵强马壮,鞑子岂是对手?”柳老爷笑道。
徐灏忽然说道:“不瞒老大人,下官此来是奉劝您不要拒绝阿鲁台的盛情,答应高**的提议。”
“岂有此理!”柳老爷拂袖而起,碰洒了茶水,浸湿了袖子,摔碎了茶杯,神色愤慨,“你怎么能和高**异曲同工?”
徐灏笑道:“我是希望老大人能够深入其中,待摸清了虚实后一网打尽,则朝廷一定不会吝啬封赏,老大人也能得个世袭指挥,恩萌子孙。”
“那能否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柳老爷恍然了,认真的道:“有大人帮我运筹帷幄,则大事可成,一起为朝廷分忧。”
“可惜我是个官,爱慕能助。”徐灏把桌子上的水浮掉,“不过我会送给老大人一些人手,皆是精明能干之人。”
柳老爷大笑道:“老夫用人,向来多多善益。待我马上去找高**,答应他。”
“不必仓促行事,还请老大人稳坐钓鱼台即可。”
徐灏对此胸有成竹,他根本不怕对方耍诈,全家性命都捏在自己手里,不合作能行么?这就是身在朝廷的好处,“一日之间,忽冷忽热,恐怕要引起高**的疑心,反正他没有老大人的名望,必还会来渭水访贤。”
柳老爷赞道:“还是大人足智多谋,老夫自愧不如。”
徐灏笑了笑,悠悠说道:“高**敢于肆无忌惮的拉拢人做汉奸,想必不仅仅有鞑靼国师撑腰,我朝内部应该也有人暗中支持他,或许还有某些带兵将领,也未可知。
整个北方到处都有蒙人回人定居的村镇,所以招募兵勇也并非难事,希望老大人能够得到确切证据,功劳越大,则下官保证太子千岁的封赏也越厚。”
柳老爷却微微皱眉道:“为何不直接抓捕呢?以官府和锦衣卫的手段,不难把首恶一网打尽,则下面自然群龙无首了,何苦如此的转弯抹角?”
徐灏笑道:“太子年幼,当今春秋正盛,如今又远赴北平,老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原来如此。”柳老爷自以为明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