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到了长沙,选在一个普通客栈住了两天,这一天在客栈门前的集市上散步,忽然有人叫道:“徐兄弟!”
徐灏不觉纳闷,自言自语的道:“初到此地,并不曾认得一个人,这是哪一个呢?”
在人群中扭头一看,是位三十六七岁的中年人,那人走过来说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连我都不认得了么?”
见徐灏依然迷糊,那人笑道:“我是吴景啊,比你痴长几岁,咱俩做了多年同窗,我还指点过你的学业。”
徐灏恍然道:“哎呀,原来是吴兄!对了,前几年你中了进士,来到长沙做官。”
“哈哈!”吴景拉着徐灏的手大笑,“走,我家就住在前面,到我那里去。”
附近的百姓都很羡慕,他乡遇故知还是遇到了官老爷,又是这么豪爽好客之人,运气可真好。
徐灏便随着他来到位于一条清静街上的宅院,到了书房,很快吴景的妻子李氏走了出来,迎面单膝跪地,激动的道:“属下拜见公子。”
“起来吧。”徐灏含笑伸手虚扶,“这一次来长衫,要有劳贤伉俪了。”
“能为朝廷和公子办事,乃是我夫妇的福气。”刘氏笑着起身,好似自己是徐灏的丫鬟一样,神色恭谨。
吴景亦恭敬的道:“住在客栈多有不便,书房已经设好了床榻,请大人就住在这边吧。”
“也好!”徐灏信步走进去看了看环境,非常满意,坐下来问道:“来时听船上的官员说起了野鸡翰林,给我讲讲是这么一回事。”
“是!”吴景和妻子相视一笑,走过来坐在两边,“这事还得从头説起,长沙南门一带有很多私娼,有个乡下来的汉子看中了一个妓女。名字叫做桂花,说得一口地道的北方话。汉子花了一两银子,住了一夜,到了次日早晨要走,桂花送到门前,叫他晚上来。
这本来是妓女应酬客人的口头禅,那汉子土头土脑的信以为真,到了晚上就去了,桂花晚上有客人无暇分身,汉子无聊的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脾气甚好。”
临走之际,桂花又随口说道:“明天来”,到了明天,汉子果然又去了,吃了茶和点心,花了一两银子什么也没做,走了。
桂花又约他明天来,到了第二天,果然又来了。桂花便留他睡了一宿,花了二两银子。天亮了起床,桂花问他要一个金戒指,不过三天。他果真拿着一个金戒指去了,至此那桂花颇为动容,态度不免亲热了三分,问他做什么营生。
汉子也不隐瞒。说自己是个银匠,走街串巷。问他一月能赚多少?他说大约二两银子。桂花惊讶的道:“这么说,你送我的戒指。要花了你半年积蓄?”
汉子说道:“不要紧,身外之物而已。”
桂花说道:“你为什么不做官呢?”
汉子笑道:“我们乡下人,哪里敢有那种奢望?”
“你有老婆没有?”
“有一个,可惜我的命硬,不到两年就把她给克死了,没有一儿半女。”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
“嗯!”桂花轻轻点头,说道:“我劝你还是去做官,那才体面尊贵。”
汉子失笑道:“我能多赚几个钱就已经是天大运气了,做官?想都不敢想。”
桂花媚眼一扫,说道:“我要你依着我一件事,包你做个官。”
汉子说道:“莫说笑话,不过你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
桂花缓缓说道:“只要你娶了我做填房,今生不许再娶别人。”
汉子笑了出来,问道:“可惜我娶不起你,不知要多少身价银呢?”
“呸!”桂花轻啐一口,神色傲然,“我是自己的身子,没有人管我,我要嫁谁就能嫁谁,你当是买丫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