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年轻朝奉的脑袋被差官用板砖砸了一个大窟窿,血流如注,差官的脸上,亦被抓了几道血痕,是以二人都不肯放手。
早有伙计飞奔进去找人,管理当铺的称之为大档手,那大档手说道:“知府是官员,焉能不知王法,可以任意欺压小民的道理?为今之计,无论他是真是假,事情闹到了这等地步,一起去见官吧。如果知府大人护着凶手,索性关照东家一声,咱们关起门来不做生意了,都去京城告状去。”
伙计们都道:“言之有理。”
这番话都被外头的差官听在了耳朵里,他自是认为乃知府大人派出来的,腰杆子比谁都硬,芜湖县里任你是谁。都得让他三分。
现在当铺管事的要同去见官,他面带不屑的冷笑,一手掸了掸衣服,一手攥着捂着脑袋的朝奉,“很好!咱们一起去回我家大人。”
当下一群人气呼呼的出了当铺,长随仍旧抬着衣箱跟在后面,走了好几条街,惹得满街的人都停了脚,在两旁看起了热闹。
正在吃小笼包子的徐灏无意中撞见了这一幕,很是诧异,起身付了钱跟了上去。
这座当铺距离府衙较远,距离县衙却很近,一行人走到了县衙照壁前面,差官挺胸抬头的继续往前走。
大档手暗中一使眼色,当铺里的伙计马上抢了出去,一路大喊冤枉。后面的那些人也一拥而进,差官身不由己,竟被大家伙给推了进去。
不过差官心里有数,晓得县太爷是自家大人的门生,断无帮着外人的道理,因此昂然不怕,甚至是毫无顾忌。
很快惊动了整个衙门,衙役进去报知值班的官吏,官吏进去告诉师爷,师爷又上去禀告县令。
县令一听是府衙的差官因典当与人斗殴,以为是差官自己的事情,谁能想到知府大人会穷得典当衣箱?因为要避嫌,说道:“这种小事你们自己就去办了,用得着大惊小怪吗?”
师爷忙解释道:“这差官是府尊派出来的,还有府尊的八只衣箱,现在一齐抬在大堂上。“
县令大惊,起身说道:“胡说!如今朝廷提高了俸禄,加上逢年过节的赏赐,人情往来杂七杂八,知府大人一年有数千两银子,还怕不够用?就算不够用,无论哪个衙门司局提个数百两,随便报销一笔,用得着还吗?不可能,大抵是手底下的人借势在外招摇,欺负百姓,这倒不可不去查问查问。
至于他老人家连做知府的都没钱用,我们的官比他差了好几级,岂不是天天喝西北风了?一定是你们没弄明白,快去查明了来报。”
“是。”师爷一溜小跑的出来,问了一下,的的确确是知府典当,并且有新帖的封条为证。
师爷心说见了鬼了,又跑去禀报县令。
县太爷惊异的道:“大人竟穷得当东西,这可奇了!不过也是,当年陈大人被罚管理象园,确实没钱雇人,自己亲自打扫庭院呢。可是这些年太太娘家明明发达了啊,陈大人花钱大手大脚,上个月老王的父亲故世,还送去了五百两。”
百思不得其解的县令喃喃自语,走到了二堂坐下,吩咐衙役把两边的人一块儿叫上来。
不多时,衙役把人都带了进来。大摇大摆的差官走在最前面,见了县太爷,二人彼此都认识,连忙上前请了安,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私交再好也得守着官场上的上下规矩。
当铺里的大档头和朝奉毕竟是平民,胆子也小了点,早已跪在了地上。
县太爷刚要问话,当铺的人抢先哭诉冤枉。县令没好气的道:“闭嘴!本官问话,不准在这里瞎闹,等我问到你再开口,不然拖出去打一顿杀威棒。”
一句话,当铺的人顿时老实了。差官趁这儿机会,抢上一步,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详细述说一遍,临了说道:“这些人眼里没有我们知府大人,还骂我们知府大人是强盗,标下因此呼喝他两句是有的。而他不服斥责,伸手就来挠我,故此打了起来。”
县令毫不关心打架一事,直接问道:“别的闲话慢讲,我问你,怎么大人要典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