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校舍找到了,位于东市远离繁华主道的一座楼房,周围都是民宅,原本是家酒楼,房东是位退休官员,大方承诺每年只收百两房租。
正好师范学院最近淘汰了一批桌椅,被李孝先以极低的价钱买了来,校章也简单的草就了,教员都是现成的,只要供给食宿,自然有即将毕业的学生跑来实习一年半载,不愁不源源不绝。
岂不知最难的竟是仅仅提供食宿,根本找不到女先生。女子师范第一批毕业生即轰动了半个金陵,大户人家的女儿不会抛头露面,小家小户的女孩则希望赚钱自食其力,在相对封闭的学校教书,无需困扰名声,又经过徐灏扶持的各大报社大力鼓吹,不但不认为是惊世骇俗的行为,反而舆论对此普遍赞同。
做教导小孩子的老师,又和服侍少爷做丫鬟,做女佣,做绣女,做媒婆等等职业有什么不同?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女教师一经问世地位就不低,反正女人又不能参加科举,不会成为男人的竞争对手。
并且女老师拥有与生俱来的慈祥细心,如沐春风的风情,认真的教学态度,可谓这边风景独好的活招牌,就像万千手把手教授儿女启蒙的母亲一样,唤起了无数达官贵人对母亲的追思之情,真真是物以稀为贵了,一时间洛阳纸贵,想求个品貌俱佳的女先生,难之又难!
徐灏自己还不够用呢,也不放心送出去,当宝贝似的捏在手里,反正也没有人比他更财大气粗。
受此影响,去年的一届女学生比前几届的人数多了数倍,再说学校专门开设了培养大家闺秀的插花、绘画、琴艺、礼仪、刺绣等新娘专业,又引来了一些开明父母送女儿来上学。
金陵女子师范越来越有女子贵族学院的犯儿,这也是必须的。同时,张信张钗兄妹又在积极筹备平民化的女子小学,女子中学。
徐灏希望能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孜孜不倦的坚持做下去,希望得到整个社会的理解和支持,最终由官府来推动,变成义务普及教育,也希望那时的官府能变成政府,相对进步文明的政府。
总之李孝先找不到女教员,但无论如何是不能少的,目前虽许办不到,可以提前守株待兔盯着女子师范,大抵能挖到一两个。只因毕业证书都是盖着钢印,名字上了报纸,人数又少,想假冒都不行,而受到的教育和脑海中的知识见解,也是想冒充也冒充不来的。
其次校名还待斟酌,校董还须接洽几位名流或官员,再来学校的匾额最好是徐灏的字。李孝先专程来到了徐家。
徐灏对此没什么想法,不管李孝先为什么经营学校,总得让他试一试再说,很痛快的答应了。
看了眼几位诚惶诚恐的校董,李孝先觉得倍有面子,故意笑道:“三爷最是热心教育,劳您的架写个匾额,该不会要润笔吧?”
徐灏笑了笑,说道:“我的字虽然很一般,可也算是千金难求,因为我从来不给人题字。诸位既然要独立经营学校,也不必非要勉强办规模太大的,也不必要出名,小学校也无须过于铺张,凡事只要脚踏实地,切于实用,什么地方皆可教书育人。”
李孝先频频点头,堆笑道:“三爷,您看学校起个什么名儿?我打算起个大明公学。不过这名儿虽然可以压服那些传统书院,但我总觉得太渺茫了一点,‘革新学院’好不好?我这个学校正是对新思想应运而生的,学生们瞧见这时髦的校名,一定很踊跃来报名,您觉得怎样?”
徐灏不禁看了他一眼,不说他的人品,这份迅速迎合时下风气的头脑,确实非常灵活,摇头道:“不妥,这种名色的学校恐怕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起个普通些的吧。”
李孝先立即沉吟道:“常言道士、农、工、商,应该再添一个兵,干脆叫五民学院吧!最近五民平等的文章比比皆是,咱们既可以迎合,反过来也是为传统而设。这样的随机应变,我想官府也无话可说。”
徐灏不禁拍案叫绝,事实上他最近确实很有些隐忧,有些东西已经在悄然发芽,并开始逐渐蠢蠢欲动了,总算暂时还不成气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