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名声虽大,但也毕竟家道中落了,下人一听是知府家的管事,不敢怠慢,一溜烟的跑进去禀告。
方中宪酷似其父,也是个大学问家,历史上他命不好,年纪轻轻就死了,这个时空活得好好的。因不知道是什么事,命把人给请进来。
莫府管事进来后,说道:“方老爷,我家老爷说,有太监奉了密旨,来绍兴点选幼女入宫,现正在挨户稽查,不许民间嫁娶。昨日听闻有人要将你家小姐开名送选,我家老爷不许,说小姐已经有聘了。
可是有小人硬说我家老爷违背朝廷,徇私附党,恐怕要去报给姚太监。我家老爷说这些小人心怀恶念,此去必无好意,而那个姚太监,就是十年前有名的姚疯子,故此我家老爷命小人前来通知,望老爷早作准备。”
方中宪大吃一惊,叹道:“闭门家中也祸从天降,唉。”好在方家之女已经许人,照实说就行了,并且昔日在京城时,与姚尹多少有些往来,他未必不念着旧情。
但到底是桩烦心事,方中宪轻轻一叹,说道:“多承知府大人念着方某,容日后面谢吧。”
命人留管事款待酒饭,谁知人还没有走呢,又有门子跑进来说道:“姚太监带着圣旨,人已进了大门了,命小的们先进来通报老爷,准备迎接。”
方中宪愣住了,只得赶紧叫人摆上香案,里里外外打扫厅堂,好迎接圣旨。自己匆忙穿上了官服,因方孝孺贵为帝师,方中宪本人做过官,穿的是五品朝服,带着全家人一路迎了出来。
远远瞧见驻足欣赏的大太监,多年不见变化很大,姚疯子变成了姚老疯子。方中宪上前深施一礼,“不知圣旨下颁,上公远来,迎接不周,望乞恕罪。”
姚太监微微拱手,笑道:“皇命在身,不能施礼。到里面相见吧。”
方中宪瞧了眼捧着的圣旨,神色复杂,低着头跟在昂首挺胸的姚太监身后,一路引到了大厅。
一进来,姚太监恭恭敬敬的将圣旨供在中间的香案上,命方中宪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方中宪抬头看了眼对方,打算先礼后兵的姚太监有求于人,识趣的走到一边,没有玩狐假虎威的那一套,即使已经在狐假虎威了。
行了大礼后,方中宪应该给姚太监施礼,可因上面供着圣旨,不行,遂请对方到隔壁的花厅。
正所谓来者是客,又是个带着品级的大太监,方中宪要尊他上座。
姚太监含笑点头,心里那个痛快呀,想当年不管是洪武朝还是建文朝,太监的地位都不高,哪怕明初官员被老朱同志肆意作践,那也不是宦官可以相比的,可叹到了洪熙朝,明明太监们出了大力,却依然如故,地位也就比以前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方孝孺当世大儒,朱元璋也礼敬三分的人,个性清正,见了太监从不假辞色,姚太监去过几次方家传旨,每次都好似个龟孙子似的,谁让人家是建文皇帝最信任的老师,炙手可热的的大臣。
如今彼此地位颠倒,姚尹学着昔日方孝孺的语气,笑着摇头道:“恭喜方先生!令爱小姐已为贵人,先生乃椒房国丈,异日咱家还要蒙您青眼,今日岂敢越礼呢?”
方中宪微微皱眉,说道:“公公乃圣上近臣,学生昔日在朝亦不敢无礼,今日公公贵为天使,又何必谦虚?”
姚太监装作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方中宪拱手道:“方某在家日久,不知公公有何钦命,还请明示。”
姚太监笑道:“先生不知么?如今皇太子大婚在即,圣上命咱家等数人聘征贵人,学生负责本地。想在京时即有人禀奏圣上,说方家的小姐美貌贞静,能为庶姓之母,可惜后来选了当今太子妃。不过圣上记着此事,又念着故世的方老大人,特命学生来到绍兴,要征聘令爱进宫,以令爱的资质,想必将来一定是位西宫娘娘。”
方中宪惊讶的道:“在下的女儿寻常陋质,岂敢蒙圣心眷顾?且小女早已许聘,不日成婚。请公公念着故人之情,如实上达鄙情,方某一家死不忘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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