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福生这才恍然,那自然要过去了,于是出去询问别的教习,有的已去,有的准备去,故此大家约定今天不上课,专程过府探病。谷福生来的时间短,所以不知道这个规矩,如今既然晓得了,少不得吩咐学生一律停课。
他自己回去换了衣服,跟着大家伙一同前往顺天府,因风声紧谁也没拎着礼物。走着走着,他低头一瞧,人人手里拿着一个手本,里面夹着名帖等。
有个教习就关照他,说道:“太尊最讲究这些礼节的,还是赶紧买个手本的好。”
谷福生无奈,赶忙在附近的书斋里买了一个手本,写好了出来追了上去。到了顺天府后衙,先找到执帖的管事,人家说道:“老爷吩咐了,教习以上,都请到上房看病,所有学生一概挂号。”
一群教习纷纷把手本投了进去,谷福生瞅了瞅两侧凉棚下黑压压的人群,不乏一两个县太爷,心说果然还是做官气派呀,不过这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实在麻烦,人前风光八面,等见了上司就跟见了爹妈似的。
之所以他们做教习的能被请到上房,无非仗着人为师表的清贵身份,没什么好骄傲的。
胡思乱想,在阳光下站了没多久,里头有人出来叫“请”,众教习神态各异的鱼贯而入。
进了内宅到了上房,胡太守从房里迎出来,大家先上前施礼,胡太守请他们到房间里坐。
谷福生跟着进去一看,床上正睡着的是少爷,丫鬟都躲出去了,三四个老妈子围着,一屋子的药香。
胡太守含着两泡眼泪,对众教习说道:“兄弟自先父罢官之后,一身落魄,万里飘零,以前之事一言难尽。乃至中年,得以中举出人头地,喜逢敝侄女屏雀中选,入主东宫,实乃胡家之全族荣耀。我在成都做县令时,蒙恩师做媒,方续娶了这位内人,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名唤尽忠,今年十一岁,这个小的,名唤报国,年方九岁。”
谷福生暗暗点头,这才了解胡府尹的生平,心说一声惭愧,他本以为是仗着皇亲国戚的缘故,骤然显贵,原来人家也是经过科举才做的官,一步步当到了顺天府尹。
其实就是这个道理,如果胡太守没有足够的资历,朱瞻基岂能在没登基前就把亲戚提拔到顺天府尹这么瞩目关键的位置上?还是那句话,打铁还得自身硬,什么能耐没有,想照顾你都得深思。
就听胡太守继续说道:“因两个孩子自幼喜欢耍枪弄棒,颇有些报效朝廷的尚武精神,所以兄弟把他们一起送到武备学堂。满望他二人将来技艺学成,能执干戈以卫社稷,上为朝廷之用,下为门第之光,所以才改了‘尽忠’‘报国’两个名字。不料昨日下午,学堂进行操练,这个小的,不知何故忽然摔倒碰了石头一下,当时就皮破血流,不省人事。抬回衙门,赶紧请了御医,看了都不中用,说碰了脑袋伤及内颅。
我想这人的脑袋是最要紧的部位,如果碰坏,岂不终身成了废人?因此兄弟十分着急,赶紧到药房买了些补脑的药剂给他吃。谁知这些药如同清水一样,吃下之后,一点效验都没有。还是女医堂的脑科郎中和外科郎中来了,才见孩子睡得略微安稳了些。可怜我这老头子,已经是两天一夜未曾合眼,但不知犬子这条小命能否救得回来,求祖宗保佑吧。”
这番话说得舔犊情深,谷福生想起自己的父亲,当年也是为了生病的自己几天不睡觉,眼眶红了,心里反复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呀,一定要好生孝顺母亲。
其他教习也很同情,其中两个长于词令的,说道:“大人吉人天相,忠孝传家,看来二少爷受得乃是皮肉之伤,静养两天就会好的。”
胡太守谦逊几句,这时又有别的学堂教习来了,大家赶紧告辞,各自回去,预备明日一早再来探视。
萧家村,薛文对徐灏说道:“老胡的小儿子伤了脑袋,昏迷不醒,我要过去看看,你呢去不去?别成天困在村里,跟着我出去散散心。”
“伤了头?”徐灏想起徐煜来了,有一次和同学们胡闹,被一颗石头砸在了脑袋上,血流如注,至今想想仍然心有余悸。
“那就去吧。”
徐灏换了衣服,出来后看见了村里被人嘲笑轻蔑的傻子李二,整日流浪在村子里,街上,菜市场,人人都嫌他,徐灏却知道李二是十分厚道善良的一个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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