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书吏见状纷纷朝他点头,坐实了来人的身份,如此县太爷转眼间变得谦逊无比,几步走出来深深施礼,说道:“承大教,本县有罪了。”
当下把怒气发泄在几个倒霉的公差上头,命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被马愉给拦住了,县太爷悻悻作罢。
县令热情的请马愉上坐,马愉正色说道:“学生之事没所谓,倒也罢了。只是这夏兄弟之事,其业师既死,若有不清不楚,顾家子侄岂能无言?而烦劳赖兄为之不平乎?其诈可知也!再来若前业师被夏家谋死,这刁兄又为何不畏死,而受夏家之文书,且又告其悔赖乎?恰恰又是赖兄之荐,互相骗诈,一目了然,望大人明察。”
其实这案子县太爷能不明白?不过是想趁机捞些好处,忙说道:“受教。”当即把案子给销了。
不料在外头的赖秀才不干了,他是本县著名学霸,四十多岁,无法无天惯了,兼且县令为人软弱,威望不足。
赖秀才怒气冲天的领着学中的党羽多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大堂,说道:“生员们来告状,必有冤屈,谋死业师人命关天,就算我等不明真相,错怪了好人,大人身为父母官也得追查明白呀。怎么就听一个过路的光棍一派胡言?当做人情给销案了?生员们不甘心。”
县太爷笑道:“诸位别说了。可知这位马先生乃是本县大名鼎鼎的马性和,你等同出一源,难道不认识?”
还真不认识,马愉八岁随着叔叔进京,因缘际会遇到了徐灏,此后安排在金陵读书考试,每次回乡也没有拜会学府,匆匆来匆匆去,倒是县里的老书吏曾随着上司去朱位村拜会过。
赖秀才一愣,皱眉道:“他是马愉?可有证明?就算是又如何?天下利弊尚且允许百姓直言无讳,且此公论出于学校,夏家这案子又关乎学校,生员们为公道检举,理所应当。至于这位马愉?”
他用手指着马愉,冷笑道:“你有何凭据?不过是受了柳家之贿,代他搪塞,公差把人捉拿不为错。你先解释清楚为何主人不在家,你却独自坐在他的书室之中?可见情弊显然,大老爷你被他蛊惑了。想马愉名气虽大,势力滔天,然生员们为了主持公道,定要穷追到底不可。大人若庇护他,不论是非曲直,生员们自然无可奈何,无非与他拼命而已。”
马愉大笑道:“赖兄此言实在可笑。小弟有什么名气?不管是谁又关诸位何事?是不是马性和一问便知,有什么难的?至于夏兄弟,小弟不曾见面,就是二兄之讼,也是今日方知。呵呵,小弟深知廉耻,不屑垂涎豪富,设局骗诈,不过念夏兄弟年少,系先达之后,遭诸兄鲸吞虎噬,为可悯可痛,聊乘便一言耳。
诸兄既以学霸自雄,定敢作敢为,若有力量,不妨统众见教小弟一番。小弟生平从不畏人,纵你等无奈我何,也还算做豪杰。若狐朋狗党,只思鱼肉诗礼人家,希图骗诈,诚圣门之罪人,殊可耻也。”
敢情马愉到底沾染上了徐灏的毛病,一言不合就想动动拳脚,也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又为了嘉兴公主心情不好,又实在厌恶这些斯文败类,终于忍不住了。
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那是指对待不同身份的人,实际上读书人之间自古以来相互打架的多了,尤其是在北方,骂几句就能开打,谁也没规定读了书就不许打架。
当然古代读书人打架很有讲究,读书人必须对读书人,文争武斗都算是打架,其余相关人等绝不能搅合进去,大罪!反过来只要不打的太严重,等闲奈何不得读书人,当年的蒋老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干秀才被激怒了,赖秀才叫道:“就算你是马愉,却也奈何我们不着,走走,不就是见个高下嘛,也不差什么!”说着挽袖子伸胳膊,一副马上开打动粗的架势。
马愉对此求之不得,笑道:“公堂之上不可无礼,咱们到外面,请诸位兄长试试小弟的拳脚。”说完对着瞠目结舌的县太爷一拱手,“大人,后会有期。”
“不可,不可。”县太爷担心他被群殴,好心好意的要劝住,谁知马愉已经头也不回的出去了,闹得县令无语的道:“这马性和怎么是个愣头青?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了,退堂。”
县衙外顿时热闹了起来,官吏衙役等都跟着跑出来观战,就见马愉不紧不慢的将文士衫脱去,书童接了,他勒紧了腰带,袖子也挽好,慢慢做起了热身运动。
等秀才们一个个走到他的对面,马愉问道:“请教诸位,讲文,还是论武?”
这帮秀才彼此对视,仗着人多呼啦一下的冲了上去,赖秀才嘲笑道:“屁的文武,先揍你这光棍一顿,方知我县学学子不是好惹的。”
马愉长笑一声丝毫不惧,他常年在徐家习武,练就的武艺很不错,一对一从没怕过谁,一对三也能不落下风,毕竟年轻力壮。何况练武的人都讲究个眼力,他又是绝顶聪明之人,这些秀才别看人多,一群学霸个个中年以外的年纪,贪图酒色财气,有什么力气?(未完待续……)♂手^机^用户登陆 m.zhuaji.org 更好的阅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