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烟草成了社交场合的一种交际玩意,绝对不是鸦片,不经任何宣传即风靡了整个金陵。
天福扶着胖胖的吴大傻起来,笑道:“那一天见你只是抽了两口,怎么又想抽了?”
吴大傻信口说道:“那是你们的烟叶不地道,我平日抽的都是海外来的。”
还是有些担心的李元眼见大傻如此张罗,像是个做东的样子,终于彻底放了心。当下欣然跟着他们进了里屋,他本来不会抽烟,有样学样的借此消遣。
不料吴大傻吃饱了,借口去上趟茅厕,趁人不备溜之大吉。
李元坐着抽了一口咳嗽了半天,不抽了,天寿和天福有些烟瘾,两个孩子趁机吞云吐雾。李元问了些琴言的事,这时伍麻子进来请他去用饭,他这才想起了大傻,一问杳无踪迹,顿时慌了,脸上变色就要找到吴大傻先。
天寿说道:“一准走了,他这人是坐不住的,我见他在戏园子里,一天来来回回十几次,等下就会来的。咱们先坐,不用等他了。”
李元心中暗暗叫苦,勉强坐下,一看桌子上四大碗四大碟八道硬菜,鸡鸭鱼肉全有,心中更是叫苦连天。
无精打采的吃了几口,脑袋里在盘算着脱身之计。
伍麻子站在外头,他见吴大傻先不告而别,看这位又是心神不定,像是有什么心事,虽然不认为李元也要跑,但是秋水堂为了长庆的丧事歇了足足一百天,开门以来几乎没什么客人。
师娘嘱咐伍麻子好好照料,不要怠慢了客人,故此他不时过来,站在窗下听里面的动静。
左等吴大傻不出现,右等还不来,李元越发的坐不住了,暗骂大傻子你真他娘的坑爹。
又磨蹭了一会儿,李元叹了口气,横竖都要走人,干脆漱了口,厚着脸皮说道:“今日打扰,等明日我补请,那个,我今日没有带钱。”
措不及防的天福顿时呆住了,不知该怎么应对。还是天寿机灵,说道:“老爷既然没带钱,不要紧,请问府上在哪里住?叫人送老爷回去,顺便把钱带回来。”
李元哪敢叫妻子知道此事?红着脸说道:“不必了,我明日送来吧。”
窗外的伍麻子知道不妙了,没想到两个读书人竟这样子,于是走了进来一站,看着李元。
大感丢人的李元想强行走人,天寿一把拉住他,说道:“不用忙,再坐坐吧。”
李元不理会,自顾自的就要走,天福也上来拉住了他。
李元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不如拿出去年奚十一的手段来吓吓他们,于是喝道:“做什么!哪有你们这样的?懂不懂规矩了?我们在外吃饭,向来是一两个月清账一回,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放手!不要叫我生起气来,也照去年的样,给你们一顿打。”
两个孩子被他这么一吓唬有些害怕,松了手不敢说话。
李元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本地有身份的人下馆子大多记账,前提是彼此熟悉,像信用卡一样的刷脸,信誉越好消费的额度自然越高。像李元大小也是个秀才,长期住在金陵,有名有姓有身份有点地位,绝对不敢赖账不还。
问题伍麻子是个不懂规矩的人,现如今长庆死了,表姐一切全要仰仗于他,今日第一天作为秋水堂的大掌柜,若被李元就这么走了,脸上觉得不好看,况且又是他出面招待的,有一定的责任。
赶大车的脾气大多不好,伍麻子动了气,说道:“李老爷,你这话讲得不在理。没记错的话,你这是头一次来花钱吧?前几次都是人家请客,我们一堆人伺候了老半天,酒饭烟茶都是钱买来的,完事了一个铜板也不见,反倒骂我们不开眼。天寿说送你回去也没有错啊,难道你没有住处?就是住店也有个店吧?住庙也有个庙,身上忘带钱,自是去府上领,这句话就算得罪了人么?要不你留个东西作抵押,要么我跟你回去,知道贵府住在哪里,就算隔一两天给我们也使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