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熙这一番听起来嚣张狂妄,自高自大的话,好像一大盆冷水当头倒下,懵的知画当头一棒般愣了片刻。
她知道这些自己极其不愿意承认的东西,都是事实。
知画一双从来天真烂漫的大眼睛,此刻爬满了哀伤,眼底浓到划不开的愁绪,蕴含着千言万语般,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意识模糊的妘瑶。
若是妘瑶还清晰的话,一定会被知画这双乌溜溜大眼睛里厚重的决绝与笑意刺痛,有一种眼神,叫做无声的诀别。
她看着妘瑶轻拉干裂的唇角,过往一幕幕重现眼前……
有喜,有乐,和小姐在一起的日子,好像都没有几分忧愁和不快。
小姐,这次奴婢真的要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哪里透进来了一丝光亮,知画隐在密室中的容颜突然多了几分透彻,几分清亮,还有那唇角如昙花一现般定格上去的甜美笑容,她笑的很满足,眼中却破碎出了无数水花,一圈圈漾开。
一眼万年,只为了多看几眼,好从今生的光景里牢牢记住幻化出——来世的模样。
知画依依不舍的收回停留在妘瑶身上的眷恋目光,因为大力嘶吼而干哑着的嗓音,轻柔唤了句“……小姐”。
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叫了无数遍的“小姐。”
移回来的眸光平静的对上面前这位仍然拿匕首死死抵住自己脖颈命脉的陌生女子,她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谢谢!”
谢谢你这些日子来替我偶尔的解围。后面这些话知画并未说出口,海棠自然没听懂,被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谢谢搞的一愣。
猛然间,她瞳孔骤缩,还来不及推前手中的匕首,胸口一窒,什么东西破肉钻了进去。刚刚她看的分明,知画说完谢谢后,口中赫然射出来的一根银光,细如青丝,是根针。
银针光芒一闪,身影惊鸿一现滑过海棠眼底,等她反应过来那是根针时,早已经单腿屈膝在地了,而且,这根刚刚刺入她心脉的针上有毒。
“抱歉……我有不得不守护的人。”知画略带歉意的眸光看一眼已经毒发的海棠,飞快道。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根银针是青木大哥留给她危急时刻保命用的东西。
知画说着,就已经抬脚往妘瑶的方向赶了过去,却冷不丁的撞入了一抹血色:
只见妘瑶正悄无声息的顺手“抚摸”过大腿,手指经过之处,不稍片刻,血液便四分五裂的顺势滑下,借着角度原因,知画也将妘瑶指间的那把泛着幽幽寒光的乌黑刃片看了个清楚明白。
痛感刺激下的妘瑶,模糊的意识渐渐清晰了几分,可全身上下的无力感,始终没有丝毫改观。
方才迷迷糊糊里,知画一番撕心裂肺的吼骂声,叫她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意识,这才继续佯装,摸到了先前被扔到地上的刃片。
刚刚有了几分清明神志的妘瑶,抬头便充满了惊慌恐惧,她颤抖着声音冲离自己几步远且还面对着自己的知画喊:
“快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