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雨滴敲在窗杦的声音,滴滴答答,此起彼伏,清晰入耳,几滴顺着斜风一起涌入的雨滴扑到了百里依含笑的眉头。
“那为什么不用毒,要用蛊?你这是深怕别人猜不到你们落雁门头上么?”
没有理会冷诗雅语气中掺杂的不快,百里依望着屋外笼在雨中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木,失神的看了会儿才扭头过来勾唇笑起:
“那也不过怀疑,动我落雁门,别说怀疑,就是铁证如山,不过死一个无伤大雅的和尚罢了。又何妨?”
“那半边“妘”字也是你写的?”
“我?”百里依嗤笑一声,不答反问。
冷诗雅脚下步子未停,在屋里找了一圈,正打算往后绕去,就听百里依转过身来,眉宇间的冷一如以往。
她轻飘飘道:“别找了,这种愚蠢废物活着还不如死了有用。”
她告诉那蠢货血玉的功效后,明明给了毒,制造好了机会,这废物却漏算时辰,弄巧成拙,等人蛊毒发作了才喂毒,当真死有余辜,愚不可及。
更是画蛇添足的写那半个欲盖弥彰的“妘”字,给妘瑶钻了空子,白白坏她大计。
这种人不死,都对不起她精心喂育出来的蛊。
冷诗雅神色微变,骤然回头,“祈福诵经的日子,接连见血两次,皇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呵……”百里依冷笑一声,哼道:“到底是南帝不会善罢甘休,还是你的那位心上人不会?”
冷诗雅被这“心上人”三字一噎,顿了顿才低声道:“以前是我低估了她。”
她以为妘瑶生于乡野,长于乡野,胸无点墨,头无大智,现在却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子很特别。
百里依转过身来目光打量了一圈,落在冷诗雅一身淡粉的衣裙上,语气嘲讽的突然道,“还是紫色更适合你些。”
冷诗雅垂在一侧的手蓦然一紧,感觉到百里依带着冷意的目光射向她,这次百里依语气冷硬,带着翻滚的戾气,责怪道:
“当日在遂安堂,若不是你,她早就已经成了一个死人了,现在说不定你早就已经求仁得仁,哪里会出来碍眼!你应该感谢我,感谢我还愿意花心思替你拔了这颗心头刺。”
冷诗雅也忽而眉宇狠戾了起来,然而她唇角边的笑意却深若花绽,“百里少主好闲情,听闻沧澜洛王与妘瑶私交甚笃,百里少主爱屋及乌,就不怕洛王知道了怪罪于你?”
“你瞧,你我同为天涯沦落人,又何必一个踩一个的。”百里依语气中刚刚卷起的怒意一消,忽而散开,不怒反笑,这次,连眉宇间的冷意都淡淡散去了几分。
一语道破她们二人同为沦落人的共同之处,意思明了,既然可以合作第一次,那这第二次又有何不可?
“柳御史深得皇上信任,老来得女,独有一女,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妘瑶狡猾……”
妘瑶狡猾,不会折在这里面的,况且……
冷诗雅目光冷然,眸低光芒跃动间,如夜色里窥探的凶兽,况且,有那人护着,妘瑶即使折进去也会被捞出来,她要的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