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次看向妘瑶的目光都多了几分躲闪。
同一种毒,且此毒难寻。这就可以解释为何这个婢女会不怕死的诬陷宸王妃冒雨前往柏林廊了。
定然是受真凶胁迫所致,然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婢女来个死无对证,可惜漏算了宸王君谨宸。
有这位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在,谁敢因为一句死无对证就把帽子往宸王妃头上戴?
看似检查死因的王老头听起来是在汇报案情,实则字字句句皆是在为妘瑶开脱。
水落石出后,宸王爷斜睨一眼四下,轻飘飘的眼神刀风般一一刮过,院中女眷纷纷白了脸色,然后就听“杀气腾腾的”杀人狂魔薄唇轻启道:
“这次的事情,念在诸位心急则乱的份上,本王不予追究,再有下次……”
他意味深长的后半句没说再有下次如何,然而在场女眷们纷纷抖索了下身板,暗道:哪里还敢有下次呀。
“不敢不敢,谢王爷宽恕。”
妘姑娘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对着宸大王爷一副毕恭毕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头直呼过瘾,看吧,恶人果然还是需要恶人磨的。
“阿弥陀佛,贫僧已经书信奏于皇上,稍后此事会交由大理寺亲查,诸位受惊了。”
一听这三条人命案有大理寺接手彻查了,众人面色微缓,纷纷开始告退,雨都停了,她们实在是不想再胆颤心惊的在祁芸寺多待一天了。各自都拿着早已经收拾妥当的行礼接连下山了。
妘瑶回头,长而卷翘若扇的睫毛覆盖住眼底的涌动眸色。
第一次清楚了解到了什么叫:祁芸寺无尘大师深得皇上信任。
——信任到可以直接书信一封呈至圣前了么?
那比起撒谎宸王亥时至而言,直接说实话推宸王府入风口浪尖岂不更得南帝心意一些?
晨光尽头下,冷诗雅深深看一眼君谨宸胸前猎猎飞扬的那朵金丝牡丹,视线未曾划过他的眉眼容颜。
泼洒而下的日光照进她的眉眼眸低,依旧未能化开她眉眼阴霾哀伤,反而倒映出了她眸低碎出的点点水光。
其实,从她看到这人的那刻起,便知道又是一场徒劳了。
只不过不亲眼看看,不真的心死,终究不甘。
这个跪在重重雨幕叠障下的男孩终于长成了眼前这个风华绝代,慵懒尊贵的男人,他的眼底不再是提防和冷意。
有人可以近他身,揽他腰,可惜,当年搁着重重雨幕离她最近的自己如今却要唤他一声充满伦理人情的“皇叔”,本该亲近冠一姓,如今冠姓却生疏。
他有妻,她有夫,但她仍有诸多不甘,不愿。
不愿这个男人当真是有情的,不惜冒雨前来,不甘他绕这么大一圈子也要护着妘瑶,护着他的妻。
长空日风下,二人比肩而立,名正言顺,刺眼非常。
冷诗雅不知道是这晨起的日头太过扎眼,还是那抹微风中轻轻荡漾的紫衣太过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