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华裳眸光冷冷扫过那遥遥立在马背上再次搭箭拉弓的蒙面人,心里一阵恶寒,这人分明有能力一箭给这两人痛快,却又偏偏不给他们痛快,变态般的一箭箭折磨他们到最后。
那人迎上万俟华裳冷到能结冰的眸光,却是半点儿不避,“公主可要好好看看他们,他们都是因你而死,这便是痴心妄想的下场,有些东西不该自己的,再好……也不能碰。”
话音未落,他松手箭出,嗖——的一声,是利箭穿过皮肉的声音。
万俟华裳看着方才情急之下扑上来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安,看着她唇边缓缓外溢的血色,眉宇间的倨傲终于一点点沉了下去,又凭添了几分冷意。
“放了她们,你们的目标是我。”
远处跌落马下的余侍卫终于挣扎了起来,惊呼,“公主不可!”
然而他那点儿有气无力的叫喊声早已被弓箭男子的话音压了下去,“可以,不过……”他转头,夜色下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不带一丝人气的盯着万俟华裳,“还以为你只会横刀夺爱,竟不知也会成人之美,若早有这觉悟,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
月色斑驳下,身后的一草一木飞快往后倒去,重伤在身的余侍卫策马载着脸色越来越白,失血过多到近乎透明的小安,一路狂奔去了驿站。
晨曦的光终于破开暗夜,驿馆里进进出出忙活了一夜的两位太医,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得此噩耗,几位使臣更是险些昏死过去,段奕和吴棐昨夜已经连夜带人出去寻华裳公主了。
沧澜唯一的嫡公主在抚水京都遇害,至今下落不明,南帝勃然大怒,拨了刑部彻查此案,并派遣了大批人马出去寻人,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仍然没什么好消息传来。
曹安一夜未睡,急的干上火,“太子殿下到哪儿了?”
同样一夜未眠的姜正,叹气道,“不眠不休快马加鞭,还需两日……”
曹安顿时面色更差了,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曹家九族恐怕都难保了。
暮色沉沉笼了下来,吴棐通红着两眼,面如死灰的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这京都我们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京外也仔细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公主的下落。”
段奕也一脸颓败道,“大街小巷的悬赏令也石沉大海,公主只怕……”
只怕……凶多吉少……
这话即使段奕不说,几人也心知肚明,歹人掳了人去,不为财,不为权,只能是为仇了?
可他们绞尽脑汁想了一天一夜,也不清楚初来乍到和谁结了这么大的怨。
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消失,南帝自然没法置身事外,为表诚意,他带着些御林军亲自来了驿馆。
随行的余侍卫也在,姜正几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眼尚且还能走动的余侍卫,心又沉了沉——果然歹人就是冲着他们公主去的。就连那婢女都重伤在床,昏迷不醒了,余侍卫竟还能现在这儿……
几人心思各异的暗暗揣测着,南帝使唤一旁的余侍卫,“你且跟朕还有几位大人再详细说说昨儿夜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