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们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上。”老爹端详她的面色,抽出她身上的匕首,“昨晚,你杀人了?”
“嗯……”
“我很高兴,我们的阿幽,终于长大了!”
“住嘴。”
阿幽不愿继续这样的对话,她决定看一眼皇子。
无需劈开梓木外壁,棺椁一头有扇木头门,那是在白鹿原盗墓时留下的。打开这道通向唐朝的门,阿幽蜷缩起来,像只猫钻进一千两百年前的内棺。
马灯照亮那个世界,颜色鲜明而灿烂,几乎亮瞎活饶眼珠子。瞳孔好久才能适应,仿佛回到九年前,阿幽还是个六岁的丫头,身着童男童女的盛装,几乎要被老太监灌入水银,千年不朽地为皇帝陪葬。
棺椁里躺着千年不朽的皇子,他也在生前被灌满了水银?
她看到了秦北洋的脸。
穿着唐朝皇子服饰梳着乌黑发髻的秦北洋。
阿幽皱起眉毛。不,他们只是长得像,但并不至于一模一样。在地宫和工匠家长大,秦北洋的面孔与皮肤更为粗犷。唐朝皇子,貌似十四五岁,皮肤苍白细腻。
在地宫与民间野蛮生长的秦北洋,更像一团灼人烈火。
眼前的少年,则似一汪碧水,或者,碧血。
阿幽不敢靠近他一丝一毫,沉睡千年的面孔,恍若笼罩一层金色光环,无论在佛教、道教还是景教的殿宇壁画之郑
女皇武则与唐高宗李治的孙子,唐睿宗李旦的儿子,唐玄宗李隆基的弟弟——终南郡王,李隆麒。
谁能唤醒他?谁能打开他身上的秘密?谁能找到那把钥匙?
但她无能为力。“老爹”也束手无策,尽管普之下,除了这些刺客,绝不会再有第二拨人,有如此虎口拔牙的胆魄,从北洋军阀手中得到他。
阿幽退出棺椁,面色也仿佛受到皇子不腐尸身的感染,变得半透明般的苍白。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爹”搂着她的肩膀:“主人,只要皇子落到我们手中,自然会有办法的。”
强壮的脱欢插话道:“得到又如何?回家去又如何?从上海公共租界虹口捕房大屠杀开始,我们已杀了将近一百条生命。那么多的活人殒命,竟为争夺这个死人……”
“他不是死人!”
刺客“老爹”反手抽了脱欢一个耳光,当场鲜血直流。
尽管,脱欢比“老爹”高了两个头,但绝无反抗的胆量,只能乖乖徒烽火台外。
“我知道,除了秦北洋,还有一个人,能够帮助到我们!”刺客阿海坐在敌台的射击孔上,用匕首在石壁上刻划着,“盗墓贼木!”
“他?”
阿海绕着皇子棺椁走了一圈:“去年在上海,黄浦江边的秘鲁轮船上,我跟木深谈过多次。他把我当作唯一的好朋友。普之下,除了在白鹿原地宫中出生的秦北洋,只有盗墓贼木亲近过皇子,也只有他能与皇子有某种感应……”
“木现在何方?”
“我猜——他还在东海达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