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篝火已经熄灭,秦北洋身上盖着一条毛毯,阿幽正嘻嘻地看着他。迈克尔打着哈欠钻出树洞,犹如一只臃肿的黑熊。木在担架上醒了,被秦北洋喂了水和食物,一句话都不了,但也变得安生了。
阿幽朗声道:“北洋哥哥,迈克尔,今日上山,万分凶险,按照计划,我们要化装了!”
秦北洋摸不着头脑,阿幽已取出一个化装包,先给他沾上栗色的假胡子,又把头发染成栗色。再用蜡给他的鼻梁加高了一层,再用化妆笔给他的鼻翼与眉眼扫上阴影。秦北洋原本就是高鼻梁,五官比普通中国人立体一些,加上高大的身材,这番打扮之后,俨然就是个欧洲人了。最后,阿幽给他戴上两片蓝色的隐形眼镜——栗发碧眼,多半属于阿尔卑斯人种。
“记住,你现在叫阿道夫·卢森堡——出生于1889年,现年三十二岁,爸爸是德国人,妈妈是俄国人,善用十字弓杀人。”阿幽取出一块胶布,贴在秦北洋的十字弓钢弩上,正好盖住“独眼金字塔”的标记,“三年前,你曾经一箭穿心,射杀莱茵区的法国占领军司令。”
“所以,我同时擅长德语和俄语?”秦北洋照着一面镜子,了guten tag和3дpaвctвynte,“阿道夫·卢森堡——真的存在这个人吗?”
“不错,他是德国一等一的刺客。因为被法国政府通缉,避难去了俄国,错过了两年前在巴黎的刺客联盟大会,不然你也没戏!”
至于安禄山墓里挖出来的三尺唐刀,必须藏在迈克尔的大木箱子里,绝不能被认出来。
阿幽举起镜子,开始给自己化妆了——秦北洋和迈克尔饶有兴趣地托着腮帮子,欣赏美少女化妆的姿态。
一个钟头后,她把自己化成了中年贵妇人。
完全认不出了,阿幽特意给自己化出鱼尾纹和淡淡的眼袋,紧致鲜嫩的十八岁皮肤,化得松弛而布满皱纹。发型也大变样了,换上一身时髦的西洋装扮,下身的灯笼裤简直是巴黎的时尚女神。
“记住,我现在是林娇娥,南洋槟榔屿的华侨,出生于1878年,现年四十三岁。我是南洋排名第一的女刺客,善用刀杀人,曾经刺杀英国驻新加坡总督。”
阿幽罢,又出一长串广东话,而且变成了中年妇女的音色,让秦北洋望而却步。
至于,美国第一刺客——“使”迈克尔,无需化装,本色演出即可。
“我不知道你们唱的是哪出戏?既然要我假扮,那么九色怎么办?”
“南美洲有一种神兽,名曰羊驼,我看九色打扮打扮,很接近羊驼的气质!”
九色巴瞪着琉璃色双眼,不明白阿幽的“羊驼”究竟为何方神圣?
“迈克尔,给动物化装,这个你比我在行!”
阿幽一个眼神,迈克尔迅速打开大木箱子,搬出来好多家当。他先给九色裹上一层黄色的羊驼皮毛,包括赤色鬃毛也被掩盖了。从脑袋到躯干还有四肢,无法包裹的部分,比如嘴部与面部重新做了“塑形”,又给它加了个羊驼的尾巴,加上两只头顶的三角形耳朵,惟妙惟肖,仿佛回到了安第斯高原。
眼看镇墓兽九色已“焕然一新”,迈克尔托着下巴,总感觉还是哪里不对劲?
“对了,秘鲁羊驼的脖子很长,它的脖子不够啊!”
九色听懂了迈克尔的美国南方英语,立刻伸长脖子,原来镇墓兽可以自动调节的。它在迈克尔的示意之下,达到了羊驼的脖子高度,这下完美了!
秦北洋关照九色不要发怒,不要让灵石发出热量,保持大型食草动物的体温即可。
德国第一刺客阿道夫·卢森堡,南洋第一女刺客林娇娥,美国第一黑人刺客“使”迈克尔,牵着三匹马,带着一头古怪的羊驼,出了孙思邈的药王谷,走向崎岖的太白山。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果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秦北洋吟出李太白《蜀道难》,“西当太白有鸟道”,唯有飞鸟双翅,饶双脚岂能而上?
翻过两道山梁,重峦叠嶂的绿荫中,阿幽挥出匕首,竟然辟出一条被藤蔓隐藏的秘道。可以并排通行两匹骏马,头顶皆为茂盛的植物覆盖,冬又为大雪掩埋,若非世居在太白山上,绝无可能发现这个秘密。
海拔已到三千米左右,秘道尽头,又是一处盘山径。阿幽留下了汗血马,这匹马会被人认出来的,就让它躲藏在此,等待主人来接它。只剩下白马抬着担架上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