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秦北洋若有所思,“国与满清,你死我活,总有人不承认失败,就像古往今来的亡国之士,宁愿逃亡海外孤岛,也不愿做新朝臣子。”
“我发过誓,我要亲眼看到清朝灭亡,我要让国活的比满清更久。”
“孟婆,你已经做到了,如今是中华民国。”
别人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孟婆却是越老越明白:“北洋,还记得吗?我给你和阿幽做了一张‘合挥’,就是你们的结婚证,写赢西王议政司’五个字。”
“西王——太平国的西王萧朝贵?”
“是,他是我的夫君,我是西王娘。”
“难道——婆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洪宣娇?”
秦北洋双目一瞪,九色也从黄肠题凑里爬出来了。
“亏你读书多!”
“请受北洋一拜!”
为了解阿幽以及太白山上这伙饶心理、性格以及行为逻辑,秦北洋已把国历史补了一遍。洪宣娇,太平国第一奇女子,艳绝一世,勇冠三军,常率女兵百名,所向披靡。每次大战,她先拜上帝,再化淡妆,乘绛马,舞双刀,长身白皙,衣裙间青皓色,如皎月落白雪,清兵望之如神女下凡——“解衣纵马,内服裹杏黄绸,刀术妙速,衣色隐幻,一军骇目。”
孟婆将秦北洋拉起,别看这么老,手上颇有力道,几十年真功夫的修为。
“我本不姓洪,原名杨云娇,但与王生于同村——广东花县的福源水村。我还是姑娘时,就跟随王去了广西紫荆山,一场梦后自称父之女。王是父之子,自然与我结为兄妹。我改姓为洪,客家话里云与宣的发音接近,才有了洪宣娇这名字。金田起义,永安建制,东王杨秀清,西王萧朝贵,南王冯云山,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我嫁给了西王萧朝贵,新婚不到一年,他战死于长沙南门外妙高峰,我成了寡妇。”
“太平国到了京以后呢?”
“我任女馆监察,东王倾心于我,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而我正青春守寡,难耐寂寞,竟有了儿女私情。”孟婆放声大笑,“到了这把年纪,便也无所忌讳。国前期由东王统管大事,王并无实权。古往今来,功高震主都会惹来杀身之祸。东王几次搞降童术的把戏,谎称父下凡附体,让王尤为窝火。让我窝火的是,东王又迷恋上新科女状元傅善祥。”
“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状元。”
“我恨她。”
一个甲子过去,孟婆——不,洪宣娇的怨恨仍未消除。
“婆婆,是您亲手策划了京事变?”
“我只是个女子,哪能有那么大能耐?当我是武则吗?我只是这场大屠杀的可怜的工具罢了。我劝东王为北王韦昌辉办庆功宴,韦昌辉趁机谋害了东王,血洗东王府,男女老幼前后被杀两万人!”
“您很内疚?”
“我对不起东王,也对不起国,这是我们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北王叛乱被诛,翼王又负气出走,虽有忠王、英王、干王的忠勇才干,清廷亦有曾妖、李妖、左妖等等名臣良将,终于打破了京。”
“有传,您跟随洋教士逃亡美国,远渡旧金山开业行医。”
“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