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山猜到了他的意图:“你是要去找浦东的墨者工工厂?”
“解铃还需系铃人,九色曾经在巴黎起死回生。帮它做手术的人是钱科、李隆盛与朱塞佩·卡普罗尼。我相信他们还能第二次拯救九色。”
“祝你成功!”
齐远山却还舍不得秦北洋,两人去了一间酒馆,点了几样菜,两碟黄酒。
“我们兄弟很久没叙过旧了!”齐远山仰着脖子喝下一碟,“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逢吗?”
“太行山上,修建袁世凯的洪宪帝陵,我和我爹从狼群中救了你。”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一年,我们都才只有十六岁。想想青春容颜,再看如今的我俩,已届而立之年,半生功名浮沉……”
“远山,你是能成大事之人。哪像我只能做个工匠,空负刺客联盟大首领的虚名,却还得东躲西藏,每住在坟墓里,难得出来透透气,也觉死期将近。”
“我一个人成事又能如何?我们是好兄弟,应当一同成事。”
秦北洋纵然是块榆木疙瘩,也听出了齐远山的弦外之音:“你到底要跟我什么?”
“我告诉你,北洋,九一八事变只是个开始。日本强,中国弱,我们没有实力将日寇赶出去。但中国毕竟国土辽阔,人口众多,日本也没有实力快速灭亡中国,这场战争没有十几年是打不完的。诚所谓,乱世出英雄,就像《三国演义》。”
“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地之志者也。”
半斤绍兴花雕下肚,秦北洋背诵出《三国演义》的“青梅煮酒论英雄”。
“今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齐远山也对这一段倒背如流,“北洋,你我究竟谁是曹操?是又是刘备?”
“别傻了,我们不是孩子了!”秦北洋无奈苦笑,“远山,你不做政治家可惜了。”
“我不跟你开玩笑!我们一起开创下。”
“不,我无意于凡间功名利禄,太白山上刺客首领的宝座,我也毫不在意。”秦北洋想起他在东京拒绝了工匠联盟大尊者之位,却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我宁愿做一个工匠,守护陵墓与国宝。”
“比如唐朝皇子?北洋,只有我们兄弟俩联手,才能从阿海手中夺回皇子的棺椁。”
“远山,我只想依靠自己复仇。我若是借用你的力量,猜得没错的话,便是借用军队和国民政府之力。你还记得吗?当初‘北洋之龙’王士珍要收编我俩,但我冒死拒绝,我们在北京南苑分道扬镳。我对从军从政毫无兴趣,那是你的路,不是我的路。”
“哎,北洋,那么多年了,你依然毫无改变。”
秦北洋饮酒苦笑道:“人各有志,各有灿烂,不也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