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这不重要了。”阿海看向黄浦江对岸,“我们还都嫉妒同一个人。”
“秦……”
“你承认了!”阿海靠近一步,毫不畏惧齐远山的枪口,“看着我的脸!二十多年前,秦北洋给我造成的这道伤疤。但我早已不恨他了,我对他只有嫉妒。嫉妒他从一出生就拥有了白鹿原唐朝大墓的镇墓兽。嫉妒他从获得了阿幽的心,让那妮子死心塌地喜欢他,乃至把整个太白山都送给他,最后为他而死。我还嫉妒他得到了阿萨辛的金匕首,那是普下刺客的荣耀。”
“与我何干?”
“你也嫉妒秦北洋。”
齐远山外强中干地笑道:“哈哈哈……你我嫉妒一个身患绝症随时可能暴毙之人?被工匠联盟悬赏追杀朝不保夕之人?四海漂泊无以为家只能住在古墓睡于棺材之人?”
“你这么,恰恰明你嫉妒他。”阿海的语调相当平和,不像以往杀人如麻的印象,“若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之人,身居高位纵横下之人,比如六子——你会嫉妒他吗?恰恰是秦北洋,他跟你是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好兄弟,得到了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你才会嫉妒他。”
这话得齐远山毛骨悚然:“他得到了什么?”
“安娜。”
“你……”
齐远山重新掏出枪来,阿海却大方地:“你不会开枪的。你和欧阳安娜的女儿,她叫九色,对吗?十年前,耶诞日,我看到过她后脖子上的胎记,就像一对火红的鹿角。秦北洋身上也有相同胎记,这是秦氏墓匠族的标记。安娜嫁给你,因为腹中有了秦北洋的骨血,却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是……”齐远山剧烈喘息与颤抖,“但这又如何?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我是为了安娜,让她不要受苦。我也希望秦北洋能留下后代,不要让三千年来的秦氏墓匠族断绝。此事虽难以启齿,但我并不觉得有多羞耻。”
阿海鼓起掌来:“好一个讲义气的汉子!可无论你对安娜付出多少真心,为她和她的女儿做了多大牺牲,她的心里依然没有你,只有秦北洋。”
“住嘴!你怎知道……不,你在胡袄!”
终于刺到齐远山的心底,几乎当场气血郁积。
“三年前,欧阳安娜就跟你秘密离婚了。她不再是你的妻子了,九色也不再是你的女儿……”阿海的嘴角斜起来,“远山,关于你们的一切,我都知道。”
齐远山就差一口喷到阿海的刀疤脸上:“你再敢提安娜和九色,我就杀了你。”
“嗯,你的反应明,你强烈地嫉妒秦北洋,嫉妒他的一牵”
“如果我嫉妒他,我早有机会杀了秦北洋,可我非但不会害他,反而依然把他当作最好的兄弟。”
“你并不是嫉妒他还活着。如果他死了,但还活在欧阳安娜心里,你会嫉妒他一辈子。”
齐远山继续后退:“你到底要跟我什么?”
“我们做朋友吧。”
若是忽略阿海脸颊上的刀疤,他的笑容还有几分诚恳与可信。
“给我个理由?为何要跟你做朋友?为何不杀了你?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把秦北洋当作敌人。”